郝欢喜看到这个圆脸青年兴奋地走过来,点了点头。
杨虎好奇地问她,“是要回家吗?”
贺瑾安和郝欢喜初见时,杨虎也在,他当时负责开车送郝红旗去县医院,郝欢喜给父亲登记住院信息他从中得知她是沙屯坳人。
“嗯。”郝欢喜没有细说自己一家已经搬到城里,她跟他并没熟到要解释这些的地步。
她的态度不太热情,杨虎却不介意,憨憨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中秋快乐!我也可以回家探亲了!老大特别给我放的假!”
“中秋快乐!”郝欢喜也恭贺道。
她觉得眼前的杨虎看起来还不满十八岁,此他穿着普通的便装,完全像个虎头虎脑的大男孩。
“对了,我差点忘了,老大出任务去了,要我转告你不必等他了。”想起老大临行前的吩咐,杨虎立即开口道。
郝欢喜噎了一下,“我没有等他……”
马路对面有人喊“虎子”,朝着这边做手势。这个大男孩朝郝欢喜挥手,“我得走了,再见。”
郝欢喜看到他小跑着回去,和他的同伴提起行囊往一辆大巴车走去。这时郝红旗回来了,手里提着几盒膏药,还有一瓶药酒。郝欢喜帮他把行李抬上那辆破旧的班车。
由于过节人多,拥挤的车厢像是沙丁鱼罐头密密匝匝,一路婴儿的哭闹和家禽的恶臭味,让郝欢喜头疼不止。
回到沙屯坳,已经三点了。路过英子家的便利店,恰好碰到村头的刘叔,郝红旗连忙摸出一根烟递上,和他打招呼。郝欢喜突然看见,李桂花就坐在便利店的长板凳上,一脸惊诧地看着郝红旗父女,似乎对他们这时回村很意外。
郝欢喜没主动喊她,郝红旗和刘叔寒暄完,她就跟着爸往大路那头走了。她不知道郝红旗有没有看到李桂花,反正她不打算提醒。
离开时绿油油的秧田此时已金黄一片,微风吹来,稻浪起伏,沉甸甸的稻穗昭示着丰收的喜悦。沿着田埂往上走,遇到几个乡亲,看到郝红旗父女俩都尤其惊喜,一一寒暄过,郝欢喜问:“爸,咱先回自己家,还是先去奶家?”
郝红旗本想直接去看何秋菊的,毕竟天色已不早,可一听大丫头这么问,就改了主意,往山腰上那栋泥砖房走去。
进了屋,郝欢喜打扫家具上的灰尘,郝红旗拿了水果月饼摆在堂屋中央的牌匾前,给逝去的养父母上了香,郝欢喜跟着叩拜了三下。
做完这一切,郝红旗松了口气,“好了,咱去看你奶吧。”
“那这么多吃的,给奶拿多少好……爸咱还要去看石爷爷吧,他不是给咱做了担保人嘛,还有邓叔叔,咱也得去感谢一下,刘二叔和毛奶奶……”郝欢喜一一指出,虽说中秋佳节郝红旗的主要目的是看望何秋菊,但郝欢喜知道,对她爸来说,沙屯坳很多长辈都是照顾过郝红旗的亲人。
果然,她这么一说,郝红旗的动作就迟疑下来。确实,这次到县城做买卖,他的祖屋果园稻田都是托村子的乡亲们照看的,以后肯定也要一直麻烦人家,于情于理都得表示感谢。
于是,父女俩把带来的水果礼品倒出来,一番盘算和清点,郝欢喜对这种分派的任务比较擅长,最终郝红旗就听了她的建议,减少了一部分原先提给何秋菊的月饼。郝欢喜还建议郝红旗去看望何秋菊之前,先到刘二叔家买足量的大米,作为十月份供给何秋菊的粮食。
到了郝志华家,大门开着,堂屋没人,走廊上一只大花狗慵懒地蜷缩成圆圆的一团,在晒太阳。听到脚步声,大花狗睁开眼,好奇地巡视一眼,见是熟人,安心地收回脖子,继续眯眼睡它的大觉。
郝红旗唤了一声,“娘?”
“爸,那边……”郝欢喜指了指右手边的猪圈,那里好像传来声响。
郝红旗走过去,看到郝志华佝偻着身子,正在给猪喂食,他喊道:“大哥?”
郝志华看到郝红旗,吃了一惊。他沾了糟糠的两手悬在半空,怔怔地立了半响,挤出几个字,“你来了。”他看了一眼食槽里拱的正香的小猪崽,又说:“我去叫娘回来,她带玉林去玩了。”
“娘去哪,我去找吧……”郝红旗跟着大哥走进堂屋,把手中沉甸甸的所有水果补品放在桌子上。
郝志华没应他的话,连手都没洗,趿着鞋底快要磨光的解放鞋,就急匆匆往那条小路下去了。
郝欢喜在走廊上逗狗,隐约听到屋里传来什么响动,她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几间卧室,觉得有些古怪。
马上,就有人回来了。
不是何秋菊,而是李桂花。
她扭着小蛮腰,头上编两条乡下时兴的麻花辫,白皙的脸蛋抹了淡淡的胭脂,穿着一条显腰身的花色长裙。郝欢喜觉得,比起现在脸上已凸显皱纹的郝志华来说,同样年纪的李桂花真还真是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身材没走样,皮肤保养的也不错,难怪郝志华那么听她吹的枕边风。
李桂花看到没看郝欢喜和站在远处的郝红旗,径直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卧室,好久都没再出来。
郝欢喜侧耳细听,好像听到了李桂花和谁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何秋菊牵着孙子回来了。看到郝红旗,何秋菊冷漠着一张脸,郝红旗唤了她一句,她嚅动了一下嘴唇,也没说什么。
郝玉林看到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水果和从没见过的新奇月饼时,立即甩开奶奶的手,跳上凳子,“奶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