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泉回到了办公室,点了一支烟,倒在他的沙发椅子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雾,脸上泛起一阵得意之色,终于除去了横行霸道的柳大虎,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报告。”一名警士敲了敲门。
“进来。”冯海泉朝门口张望了一下,门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挤了进来,冯海泉一看,原来是他的小跟班扁头,便没好气地说道:“是你啊,扁头,干嘛贼头贼脑的。”
“我怕打扰你休息。”扁头一边讪笑着,一边把一份案卷递给冯海泉:“探长,这是水警移交过来的一份案卷。“
“怎么又来案子了?刚破了一个大案,气还没喘上几口呢,又要干活,还他妈的是水警的活,那些水警都是干嘛吃的,国民政府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冯海泉眉头一皱,瞟了一下案卷。
扁头见冯海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里打鼓:“昨天上午水警的倪警司特地来找你,谁知你不在,去伯爵夫人家勘察现场了,所以他就硬是把这案卷放在我这里,我本来想要推辞的,但那个倪警司就是赖着不走,我被他烦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只能收下了。“
冯海泉望了一眼扁头的可怜样,便不再发牢骚了:“你先说说,是件什么案子,如果跟咱们关系不大,就退回去。“
“哦,倪警司跟我是这样交代的,说是前天在吴淞口浅滩上发现了一具男尸,法医鉴定过了,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尸体都已经严重腐烂了,不过已经确认是个外国人,根据对本市失踪人员的排查,初步认定是沪江大学美术系的客座教授谢尔盖,昨天已经派人通知了沪江大学相关的教授,他们根据死者身上的衣服和身高相貌,确认了死者就是谢尔盖,水警部门怀疑是失足落水,但也不排除是谋杀致死,可这件事情不知怎么被记者捅出去了,所以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要求查明真相,水警那帮人怕自己能力有限,就把这案子转到我们这儿来了。”
“谢尔盖?美术系的客座教授?谢尔盖?”冯海泉把双脚从办公桌上收了回去,脸上有些凝重,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似乎听到过,冯海泉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是从伊凡诺夫的嘴里获知的,当时油画被窃,他去医院找伊凡诺夫了解油画的情况,伊凡诺夫告诉他,这幅油画是赝品,是安德烈从他的朋友,谢尔盖教授那儿低价买来的。这么说,那个死者就是安德烈的朋友谢尔盖。
有人千方百计地要偷走这幅赝品《睡莲》,而画这幅赝品的画家却溺水身亡了,这难道是巧合吗?而这幅油画里是否藏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否则樱机关的人为何要几次三番入室偷盗?看来这是个案中案。
“好的,我知道了。扁头,你把案卷放这儿吧。”冯海泉伸了个懒腰:“看来又要忙了。”
“探长,你可真是厉害,案子一个接一个,我听说日本人对你的结案报告很满意。”扁头不失时机地拍了拍冯海泉的马屁。
“哼,我破案子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满意。”冯海泉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些水警还真是草包,连这么个简单的溺水案件也破不了,非要劳您探长大驾。探长,昨天你不在,你是没见到,昨天水警部门的人一副哈巴狗的模样,跟我软磨硬泡,怕我们不接,好话说尽,最后还给您送来了这个。”扁头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冯海泉。
冯海泉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块金表,他取出来,往手腕上试了一试:“看来水警的压力挺大啊!好了,我知道了,这案子我接了。”
扁头见冯海泉接下了案子,很是高兴,因为昨天倪警司不仅送了块金表给冯海泉,还送了一只纯金的领带夹给他,要是冯海泉拒绝接这个案子,那他那个纯金的领带夹也就泡汤了。
“哦,对了,扁头,你去把守在张昌林家周围的那些警察撤回来吧,顺便告诉张昌林,凶手已经被抓获了。”
“那老头可倔着呢,我怕他会不依不饶,到上面去告我们一状。”扁头可领教过张昌林的厉害,一直破口大骂,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会的,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你跟他说,柳大虎已经归案。”冯海泉眉毛扬了扬。
“哎,我这就去。”
果不其然,当张昌林得知安和寺路凶杀案已经告破,而且凶手就是柳大虎时,一时惊讶万分,呆呆地望着那些警察从他家周围撤走,竟然忘了去打一声招呼。
“爹,那帮警察真是欺人太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我们软禁起来,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吧,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爹,你不是说要去告他们吗?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张悦庭愤愤然地望着那些警察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嘀咕咕。
“臭小子,你懂什么?你还想要去告状?傻瓜,我现在要去给这个冯探长送锦旗。”张昌林呵呵地笑了起来。
“啊,他们软禁我们,怀疑我们,你还要给他们送锦旗?爹,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张悦庭一脸蒙圈。
“是呀,这次呀,多亏了这个冯探长,给我扫除了一个障碍,现在十六铺码头附近的那块地皮没人跟我抢啰。”张昌林说完,哼着小曲朝外走去。
冯海泉正在翻看案卷,忽然扁头乐呵呵地进来了:“探长,你猜得真准,那个张昌林来给你送锦旗了。”
冯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