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李财主是一个生性歹毒、心胸狭隘之人,即便有人无意间小小地得罪了它,也定要使出浑身解数下手料理此人,令其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今日那王婆将香秀与小猪倌有私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李财主脸上大是无光,他本想在祠堂点香,辣手料理了小猪倌,也好重振自己族长的声威,孰料老丐头从中横加阻拦,逼迫自己低头放人,这却是在活生生打它的脸了。
况且李财主无意之中发现,香秀即便被绳索捆住了手脚,也一直有意识地往小猪倌身后躲藏。
于是李财主怀疑此二人私下里定有什么隐情相瞒,不然为何那小猪倌恰巧就在香秀遇见黑龙神之时出现在河边?此刻见这小猪倌竟然从自己手中全须全尾地脱身,如何不恨得双目喷火?
可李财主又着实忌惮老丐头的一身武艺,不敢明地下手加害,于是一转念就思索出一条毒计,立刻满脸堆笑假惺惺地将老丐头与小猪倌邀至家中吃酒,却在酒宴上暗动手脚,让此二人分桌而坐。
李财主带着一众李姓老者,在主桌上围着老丐头不断劝酒,暗地里却对自己的管家使出眼色,命他依计行事。
管家趁众人缠住老丐头的机会,将小猪倌领到一处僻静的花厅,取出按照主子授意拟好的一纸契约对他说到:“李老爷看出你与香秀姑娘有情,心知这强扭的瓜儿不甜,便有心促成你俩这一段姻缘美事。只不过香秀姑娘是我李家当初耗费白花花银子买来的童养媳,不可能平白地跟你走了,但你眼下也身无长物,硬要你出银钱来赎人,也是强人所难。李老爷今日起先错怪你和香秀姑娘,觉得甚是对你不住,所以特别开恩,嘱咐只收你一棵人参,就算抵了香秀姑娘的身价,只要将人参交来李某这里,李家便立刻放她随你而去。你若有意,不妨在这个契约上摁个手印,要知道这可是天大的美事儿啊,咱们这莽龙岭上的山参之多远近闻名,时常有走山人在岭上寻到人参,你不妨也上山去碰一碰运气。”
小猪倌不知是计,仗着自己平日跟随老丐头贩运山货时略微认得几个字,将那纸契约取来一瞧,看见上面确实有“人参”字样,觉得李财主并未欺骗自己。
再加上他也时常见有人从附近的山中寻来人参,如今自己只要前去撞一回运气,没准儿真能带着香秀就此远走高飞。
于是小猪倌就糊里糊涂地在那一式两份的契约上摁了手印,之后将自己的一份揣在怀中,又回到酒桌上继续吃喝。
小猪倌刚刚死里逃生,此时又自以为碰上一桩天大的好事儿,觉得立马便能跟香秀妹子一起双宿双飞,一时间喜不自胜,不免就多喝了几杯,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那老丐头虽然为人机警,当李财主让他与小猪倌分席而坐时,已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因此时时刻刻都在留意小猪倌这边。
可苦于自己一直被众人围住劝酒,有心照顾却无分身之法,待到他好不容易逃席起身,却见小猪倌已然醉倒。
老丐头见状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孩子年纪太小,不知世上人情险恶,摇头一声苦笑,就将他扶回破庙歇息去了。
等次日天明,酒醒之后的小猪倌回想起昨夜之事,赶忙找到老丐头细说了一遍,又将契约递上,言称为了赎到香秀,他想即刻上山去撞一回运气。
谁知老丐头一见契约,却大惊失色,连连跌足道:“我儿糊涂!你今日签了这一纸契约,岂不是自认了与香秀的私情?倘若今后不按契约的要求赎人,李财主岂能饶过香秀姑娘?”
老丐头连忙从小猪倌手中接过契约,展开看了没几句,便勃然大怒道,“此人真是好生歹毒!”
原来那李财主十分忌惮老丐头的武艺,生怕将条条款款写得太过苛刻,回头再被老丐头打上门儿来讨公道,所以整个契约与昨夜管家告诉小猪倌的基本一致,只是在最后“愿以山参一株替香秀姑娘赎身”那句话中,于“山参”之前多加了“五品叶”三个字,而老丐头发怒正是为此。
原来这山参在地下长成形之后,第一年只生出三片小叶,称作“三花子”,第二年长到一个叶柄五片小叶,称作“马掌子”,之后每过一年,就多生出一个叶柄五片小叶。
山参“品叶”的“品”字实际上是对“劈叉”中的“劈”字的雅称,一个劈叉叶柄称为“一品”,而这“五品叶”说的是一株人参在地下长成形之后,又过了至少八个年头,换句话说,只有十年参龄以上的山参才可能是五品叶。
在此之后山参便不再继续长叶,即便是那种世所罕有的百年老参,也不过都是五品叶。
所以五品叶的山参在山外药材市场上索价极昂,几乎所有的采山人进山的最大目标,便是挖得一株五品叶的山参,好能一夜暴富。
那大山上有多少老参也禁不起这种挖法,以至于到现在,五品老参已经变得十分罕见。
老丐头叹口气告诉小猪倌,村前这莽龙岭上确实多参,可全是些寻常的三花马掌之类的小货。
老丐头自从那年流落到李家村,前前后后也在莽龙岭上转悠了四五年,连一株三品叶以上的大参都未发现。
如今想要寻找五品叶的野山参,只能去那些尽是毒蛇猛兽人迹罕至的莽莽外山寻找,只是小猪倌如若贸然前去,必会送掉一条性命!
那小猪倌听了老丐头所说,顿时怒发冲冠,当时便要去找李府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