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以弥勒菩萨为尊的不止白莲教一家,比如北魏时期被镇压的弥勒大乘教也崇拜弥勒菩萨,其教义与白莲教几乎同出一辄,也号称“莲花现世,后佛继统”。
至于在弥勒大乘教之前还有没有想法如此超前的教派……由于缺乏相应的文字记载,后人不得而知。
可是在北魏延昌四年,即公元五一五年的那场弥勒大乘教暴乱,竟然将相当一部分王公贵族也牵扯其中……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弥勒大乘教能在宫廷里渗透得如此之深,如果说它前期没做什么工作,实在不太可能。
所以有学者大胆推测,在正统佛教传入汉地不久(目前学术界公认以公元六十八年兴建洛阳白马寺为汉传佛教产生的标志),崇拜后世佛的弥勒教紧跟着也从天竺传了过来。
甚至更有可能当初传入汉地的佛教其实有两支,只不过这弥勒教实在太不讨人喜欢,所以旋即被朝廷剿灭了。
如果血手教也是弥勒教派的分支之一,那其间的浑水就太深了,可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这个最坏的结果。
比如我刚才说的“慧珈真如”之类,便是弥勒教徒排辈分的歌诀。
按照李某的供述,它的假身毁于火场之后,请来助拳的帮手在教内排“法”、“莲”字辈,那么李某很可能就只是排“灯”字辈的低级杂鱼。
而七年前被我们干掉的血咒大师不知以什么手段巴结上一个“慧”字辈的高级教徒,便能借此排在“咒”字辈,从此压了排“灯”字辈的李某一头去。
怪不得李某张口闭口都在嘲弄“血瘸子”如何如何。
“我去,搭档,搞得咱们如此灰头土脸的李某竟然只是一个杂鱼?那血手教得有多大势力?”
“这个真不好说。”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虽然血手教徒通过一些诡异的手段掌握了使自己复活的本领,号称不灭不死,但现在看来,其中的环节恐怕没有李某恐吓我时说得那般简单。
最起码血咒大师复活时肯定出了一个大岔子,所以血手教那边根本不知道它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不然早在七年前,血手教徒就已经打上门来报仇了。
目前我掌握的情报依旧太少,只知道血手教徒需要附身在傀儡之上才能有所行动,而制造替身的方法仅掌握在少数高级教徒手里。
所以虽然李某口口声声说血咒大师做的傀儡是个残次品,当然确实做得也不咋地,谁看见都觉得不像活人;可即便这个傀儡如此不堪,李某照样也使用得挺美的。
它把自己的真身扔在三楼当诱饵吸引人们的注意,暗地里却偷偷把魂魄转移到阁楼的傀儡身上假扮伙计,大做生意的同时还不忘装神弄鬼,连易容改扮的力气都省了。
“不管怎样,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所有人一起动手,把屋里东西全都带走,在市郊找一处空地统统烧掉,决不能给那些追兵留下任何线索。”
“搭档,屋里的赃款咱们如何处置?”
“统统烧掉!谁知道李某有没有在钞票上做什么记号?迷幻血戒的亏吃一次足够了!必须烧掉!”
“唉,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烧吧,烧吧,六爷我没有留财的命啊。搭档,之后再怎么办?”
“先回天桥底下暂时栖身,我有些事儿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噢,都收拾东西,咱们走人。”
两天后。
“搭档,理出头绪来没有?”
“六子,你出来一下,找个没人的地方,有些事儿我必须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哦,那个,白眉,带弟兄们出去找吃的,对了,上回那家开封菜馆后门儿露天放着的炸鸡薯条挺不错的,再去端两盘回来。”
……
“搭档?六爷我没听错吧,你要归隐江湖?!像鼠道人当年那样?”
我没有回答小六子的问话,转过身愣愣地盯着远处主干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出神。
放弃这一切?说得轻巧!
十几年的苦修,到头来竟是虚掷了光阴?
只怨我当初太过醉心于这个世界的纷繁,未经深思便辞去了工作,与小六子一同闯荡起了江湖。
更不知天高地厚地妄想仅凭自己的努力去发展这门观风望水术,企图借此寻找和窥探自己那未知的宿命。
如果……如果没有这一切牵绊着我,我现在大概依旧坐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里抱着国企的铁饭碗?
更有可能会向自己那可笑的自尊低头,牵着肖萦凌的手一起回苏州,陪她继承家业,从此入赘肖家妇唱夫随,过几十年太平富贵的逍遥日子呢?
即便我放不下可笑的自尊,在东北还有一个豪爽真诚的昔年同窗——燕子。
上次去东北,燕子借着酒劲儿已经挑明了话头,问我愿不愿意留在东北发展,话里话外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浓情蜜意。
只要我点个头,估计现在连喜酒都喝完了,能从此过上普普通通的太平日子,也是修来的福气。
我做出这么大牺牲,放弃这么多唾手可得的幸福,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一句简简单单虚掷光阴就能交代过去的!
而且退隐江湖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其中的利害还深深关联到小六子。
不要忘了,我可是小六子选定的伴仙,随着饭道人的名头在江湖上叫响,身边的这个搜宝眼灰小六的也随之声名鹊起。
当然了,小六子的名气并非存在于人类社会当中,可血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