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画什么样的?”简随之固定好画纸问。
“如实画。”男的说。
街头画工的画笔用的是炭条,炭笔容易出大效果,而且画的速度很快,但是细部深入不下去。
不过,木炭条在简随之手中仿佛产生了魔力,画纸上男人的眉毛,鼻影,尤其是那双干净的眼眸都活灵活现。
一见便可知,这不会是出自一个普通画工之手。
简随之取下画递给男人,“好了。”
男人拿过画,仔细端详,笑了笑,“不是让你如实画吗?”
画上的人,确实是他没错,只不过眉眼之间流露出一抹散不去的忧愁。这怎么也不该是一个即将要去拍婚纱照的人应有的样子。
简随之说,“画画和照相都是利用光和影。但是,画家与照相机的区别就是会揣摩人的内心,不会依样画样。”
男人问:“你觉得我应该是这样?”
简随之说,“我不知道你应该怎样,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是这样。”
男人没再说话,付完钱后离开。
简随之用赚来的钱,去宠物店买了猫粮,驾驶灰蒙蒙的车往那天的那个广场驶去。
到了地方,他朝那天那个女孩所站的阳台张望。那里没有人,房间里也没有光亮。
但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在驱使他往那里走,他觉得那房间里一定有人。
他夹着装了衣服的袋子往公寓走,他在门口停下,按下门铃,没有人应答。
他犹豫的要不要离开,手在门上轻轻一推,竟然打开了。他左右张望,踌躇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有人吗?我来还衣服的。”
他感觉黑暗中有个人影朝自己靠近,下意识错身一推,然后就听见有东西叩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打开电灯,眼前的一幕把他吓了一跳。
那个女人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即使如此还恶恨恨的瞪着他,“又是你,你想干嘛?”
“我……我来还衣服。”简随之递过衣服,一时竟忘了扶起她。
“放到桌子上就行了。”任漫撑地起来,艰难地走向冰箱。
“你没事儿吧。”
“一点事都没有,就是饿了。”
简随之急忙走过去扶住颤颤巍巍的她,一接触她的皮肤,心下就一凉,她炙热的烫。
“发烧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医院?”
说罢,他不由分说的背起她往下楼。
上了车,他系好安全带,又反复确认任漫系好了安全带,一踩油门朝医院驶去。
不断后退的其他车辆,都吓了跳,破口大骂,“这孙子,开着辆农用车还跑这么快。”
任漫在副驾驶座上虚弱地说,“慢点,我宁愿病死也不愿被车撞死,最起码能留个全尸。”
简随之没理她,速度依旧。
到了医院,护士给任漫吊了盐水。因为床位不够,只能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简随之陪在旁边。
“好点了吧?”他问。
“饿!”任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老娘好不容易爬起来,想去冰箱里找点吃的,就被你推到地上了。”
“等你吊完盐水,请你去吃满汉全席。再说,冰箱里能有什么吃的?”
“放了什么,就有什么。”
……
从医院出来,已经九点有余。任漫的高烧终于是退了下去,但还是没有一丝力气。上下楼都靠简随之背着。
他说,这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任漫说,要是推了个老太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来到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小菜。任漫一边大口朵颐,一边嫌弃,“这就是你说的满汉全席?”
简随之赧然一笑,“最近手头不富裕。”
任漫头也没抬说,“也是,你那辆破奥迪真该洗洗了,真是破坏市容。”
简随之呵呵一笑,“倒是你该捯饬捯饬了,好好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搞得跟个祥林嫂一样,你就说你几天没洗头了吧。”
只顾着吃饱肚子的任漫只听清了后半句,心中一怒,抬起腿朝旁边那人踹去。
简随之一躲,任漫的膝盖磕到了桌角上,一阵生疼,啐口骂,“你特么一男人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你也最多称得上蚊香。”简随之帮她扶正椅子。
“蚊香多好,还能灭虫呢。倒是那些香水,除了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屁用没有。”
“呵呵,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那可是大用处。”
这个明明长了一张招人喜欢的脸的男人,说的话总是让人想给他招魂,任漫瞪了他一眼,继续填充肚子。
结完账,坐到车上。
他问: “现在好点没?”
任漫摸摸额头,“好了。”
“不是指这个。”简随之从后视镜里注视她。
她明明是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可是为何病成这样,那人也不闻不问。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任漫在后视镜里与他的眼神片刻交汇,摸摸肚子说,“饱了。”
她笑,他也笑。
到了任漫的公寓,远远地就看到房间的灯亮着。简随之没有跟上,但也没有走开,就靠在车上静静地站着。
任漫来到门口,门口放着自己的行李箱,她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门进去。
林琦琦已然推开门,看到任漫,假装很惊讶,“你在呀!”
任漫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和她身后那个熟悉的男人。
林琦琦熟练地挽起陈准的手,“这房子是陈准设计装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