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时,朱厚照正出神时就看见三位穿御赐蟒袍玉带,戴着梁冠的官员咚的一声就跪在地上,狼嚎一般就爬了进来。
其中最前面的一人面窄续短,老眉锋利如刀,眼窝深陷。
一张仿佛吃尽了天下的老嘴哭得是抖个不停,哭声震得朱厚照耳朵发聋,但地上却是干的,未见半颗泪珠。
朱厚照认得出来,此人就是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刘健!
随后的一人面长须黄,一双三角眼似乎带着一丝冷笑,但紧抿的老嘴却是抽搐个不停,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干吼道:“陛下!您怎么就去了!呜呜!”
朱厚照知道此人必是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无疑了!
接着,跟在最后面的一人只以袖掩面呜呜直哭,一双鹰隼般的老眼却又似乎一直往弘治皇帝的灵柩上看,似乎很怕弘治皇帝醒来似的。
饶是此人掩面,朱厚照也能猜到此人应该就是东阁大学士谢迁了!
因为弘治年间的阁老就这三位,当世文官们更是盛赞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言外之意是这三位重臣撑起了大明朝局,为弘治中兴立下了赫赫功勋。
但朱厚照现在不得不疑惑的是,这三位阁老怎么哭得如此惨烈?
朱厚照甚至不由得心道:“到底是我死了爹,还是你们死了爹?”
然而,这时候,谢迁哭泣之余忽然看向了朱厚照,朱厚照也看见了他的目光,不由得心道:“不能让他发现我是穿越的,既然他们三个没死亲爹的都哭得这么惨烈,自己这个现在真死了亲爹的皇太子不能不哭啊!”
于是,朱厚照也在张皇后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母后,母后!”
“皇儿!”
张皇后也哭了起来,但朱厚照却发现自己母后之前一直紧握着拳头,一般握拳从心理学上来讲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他不由得心想饶是皇帝死了她也会成为太后,到底是什么让她伤心之余还很缺乏安全感?
彼时,一同样穿着蟒袍且面若傅粉却无须的老太监起身走到了刘健等三位内阁大学士面前,先扶起了这三位阁老:“三位阁老切勿伤心过度,大行皇帝已有遗诏,言太子年十五,好逸乐,当辅教之,如今这天下还得靠阁老们撑起啊!”
朱厚照认得出这太监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张瑜,也算是内廷第二号人物,仅次于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但让他疑惑的是,这张瑜怎么不先来扶自己这个太子和皇后张氏,却先去扶了三阁老。
现在这天下到底是这三位阁老最大,还是自己这个皇太子最大?即便不扶自己,也得先扶自己母后啊,毕竟孝为大,但先扶三阁老什么鬼?
文官集团的地位何时竟然大到司礼监二号人物也要跪舔了?
这时候,陆陆续续其他文武官员也出现了,刘健等阁老也开始接旨。
“臣等领旨,臣刘健(李东阳/谢迁)必不负大行皇帝所托,尽心竭力辅佐新君,谨遵大行皇帝之政,以安万千黎庶!”
朱厚照听明白了这三位阁老的意思,反正就是自己一定会不会忘记皇帝老板的嘱托,会辅佐你儿子,也会遵循你做皇帝时的制度不会轻易改革,言外之意自己要是当了皇帝想要改革的话,他们必定会以遵循遗诏为由阻止。
真是好心机!
这时候,司礼监秉笔张瑜这才过来扶起张皇后与朱厚照:“皇后娘娘与殿下切勿太过伤悲,该小心凤体与龙体才是。”
朱厚照心里颇为不爽,心里想到,这东厂提督太监张瑜也不知是政治情商低还是刻意为此,先扶内阁阁臣不说如今弘治皇帝已经驾崩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新皇帝,而张皇后自然也将是新太后,可这张瑜倒好,依旧一口一个“殿下”和“皇后娘娘”的称呼着。
朱厚照越发觉得这个司礼监秉笔兼提督东厂的太监张瑜是和文官们勾结在一起的,而弘治皇帝真的很有可能是被他们联合害死的。
但朱厚照不由得看了看满堂的文武大臣,却没有一个肯站出来对弘治皇帝之死发出疑问。
朱厚照对此内心是拔凉拔凉的,据他所知,弘治皇帝对待文官是很宽和的,当年李梦阳在朝堂上追着打他小舅子都没把文官们怎么着,如今这些文官们就没一个念旧情替弘治皇帝的死提出质疑的不成?
人难道可以真的残忍无情到这种地步?
“张公公!”
就在朱厚照颇为不解时,一浓眉白发的大臣走了出来,突然还喊了司礼监秉笔张瑜一声。
朱厚照注意到这人就是吏部尚书马文升!
司礼监秉笔张瑜也转过了身:“不知大冢宰有何赐教?”
“老夫数日前才得蒙陛下召见,当时陛下身体尚佳,只微感小恙,不知为何突然就发病驾崩了?敢问今日替陛下问诊的太医是谁,所开药方可还在?”
马文升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朱厚照心里颇为感动,心想这马文升到底是四朝元老,又得弘治皇帝恩拔,居然还念及君恩,知道在这个时候敢于提出疑惑。
同时,朱厚照也能猜到,如果弘治皇帝是被陷害的话,马文升肯定没参与谋杀弘治皇帝的事。
“大冢宰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还是被害死的不成,张公公乃是司礼监秉笔兼提督东厂,你觉得他会陷害陛下吗?”
这时候,谢迁走出来质问着马文升。
而同时,兵部尚书刘大夏也站了出来:“大冢宰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