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许久,赵恬冲抬起头,一脸颓然,泪眼婆娑。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忽然感到了巨大的孤独和绝望,不由自主地念着,“钱……我为了钱,失去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啊……钱真的什么都能买到吗……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这么的孤独……为什么……”
“喵”兰兰跳到他肩上,调皮地舔了舔他的脸。赵恬冲回过神,他缓过了愁容,轻轻把兰兰抱在怀里,“兰兰,我还有你,还有熙儿,还有恩慈……对!我要活下去,我还有亲人!”赵恬冲振作起来,他发动了奔驰,向家驶去……
“恩慈!恩慈!熙儿!熙儿!”赵恬冲打开家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失魂落魄地喊着。“人呢,他们人呢!”赵恬冲瘫坐在地上,他感到无穷的寒意,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嘴里不停地念着,“人……怎么没人……”好一会,他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初八,恩慈说了去走亲戚的,赵熙则是去陪他小女友了。想到这里,赵恬冲瞬间来了精神,他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了沙发上。“喵”兰兰也跳了上去,靠在一个舒服的角落。
“恩——”赵恬冲托着下巴沉思起来,“我对不起王鸣,所以《那片不融化的雪花》我一定要拿出去宣传,哪怕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因为这是执着和绝望的象征,更因为这就是王鸣那颗单纯善良的心。”
赵恬冲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刘贵的号码,“喂……老刘啊……我知道你现在没空……这样……晚上八点我带幅画去你那儿……这是最后一次了……”赵恬冲不等刘贵说完,挂了电话……
晚上七点,赵恬冲在卧室床上深情地拥抱着赵恩慈,他贴着赵恩慈耳旁,柔声说道,“恩慈啊,我还有你跟熙儿,你们都不能有事,都要给我好好的。”赵恩慈满肚子疑惑,自从她下午五点回来就被赵恬冲缠着进了卧室,莫名其妙地一阵肉麻。她抬起头看着赵恬冲,“恬冲啊,我们都多大岁数了,不说老夫老妻吧,可两人加起来也有八九十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嘘……恩慈,别说话,我就是想抱抱你。”赵恬冲说着紧紧搂住赵恩慈,生怕失去了她。
过了好一会,赵恬冲松开手臂,他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半了。“唔……恩慈,我八点约了画商,现在得走了。”“哦——恬冲,你夜里几点回来啊,我……我等你。”赵恩慈说着脸有些红了。“哈哈,恩慈,你刚刚还说老夫老妻的,怎么……”赵恬冲笑道。“哼……讨厌。”赵恩慈羞红了脸,她拿起枕头朝正在取笑的赵恬冲甩了过去。
“好好好,我讨厌行了吧。”赵恬冲欢快地下了床,“那个,恩慈,熙儿回来替我说说他,这都几点了,当真有了小女友就忘了家啊。还有,我应该夜里十一点左右回来吧,你能等就等,千万别熬夜,啊。”
“你……很讨厌!”赵恩慈拿起枕头扔向卧室的门。
赵恬冲一身轻松地出了别墅门,他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愉悦,是金钱无法给予的,钱真得无所不能吗,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恬冲开着车带着《那片不融化的雪花》去了刘贵家。这刘贵本来就是和他一个县的,加上过年,自然也回来了。
晚上八点,赵恬冲准时在刘贵的别墅门前停下车。“老刘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特意在门口等我呐!”赵恬冲下了车,手里提着个大的文件袋,他对站在门口的刘贵笑道。“赵恬冲,我们闲话少叙,请进!”刘贵脸色非常不悦,他现在看到赵恬冲就头疼,可是又无法避免。“好好好,老刘啊,你说话还是那么干脆利落。”赵恬冲知道刘贵在想什么,他强撑着笑容,进了别墅。
复古而又不失华贵的书房里。刘贵不掩怒色说道,“赵恬冲,你又在搞什么把戏!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跟你杀人了!真是丧尽天良!”“我知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赵恬冲把文件袋放在书桌上,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你……”刘贵诧异地盯着赵恬冲,暗想,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赵恬冲,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我还装什么,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是……老刘,我知道,我是恶人,是疯子,是……”赵恬冲说着哽咽起来,眼眶渐渐红了。“这……赵恬冲……”刘贵感到了不寻常,他觉得赵恬冲好像变了一个人。
“老刘,你不要问太多,你只要知道我不再是以前那样就行了。”赵恬冲抬起头接着说,“我已经向教育局辞职了,我不能误人误己。今天来,是给你带最后一幅画,你务必把这幅画宣传出去。”赵恬冲说完,站起身,面色沉重地从桌上文件袋里拿出了画筒,恭敬地放在一旁。
“这……这……”刘贵走过来,他打开画筒,拿出画,铺开,仔细观摩起来。一会,他满脸震撼,“我……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灵魂,一个执着、坚强而又绝望的灵魂!这……这是神迹,是神迹啊!怎么有人……有人能画得出来……这……怎么能画得出来……”刘贵浑身打颤,他竟然有些畏惧了,他偏过头,不敢看画,然后紧扶着椅子坐下来,差点跌倒。“这……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力量……”刘贵不停地念着,他顿时感觉到了渺小和卑微,他突然知道了畏惧的来源。他和赵恬冲的那些蝇营狗苟,卑劣丑陋的事在这种力量前显得如此微弱不堪。
过了一会,刘贵镇静不少,他盯着赵恬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