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小时候听府里上了岁数的老人讲的神鬼异志故事原来都是真的,我颤抖着问:”您是修士?”
“正是,本人梁州黄石派弟子。奉命巡游,途经此地。“他一本正经的说。
“那陈公子,您能看看我哥哥怎么了吗,他一直昏睡未醒。“我扶起安修哥。安修哥面色有些发黑,体温也凉的不正常。
叫陈七的少年修士观察了一会他的脸,搭了把脉,神色一变,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药,取出一粒药服进安修哥嘴里。我着急地问:”我哥哥,他怎么了?“
“显而易见,他吸了尸硫,不要紧,服了这粒丹就好了。”他低着头,语音有些变化。
“真的不要紧吗?”我很惊骇,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没事,嗯,可否让我为姑娘把把脉?因为姑娘身在其中,很有可能也吸入尸硫。”陈七说。
身上嗖嗖的发凉,我更冷了,不知觉的就将手腕伸了过去。
陈七慎重的将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他闭上眼睛,嘴唇发颤了。一刻钟后,他将手指移开,“姑娘兄长体质血脉甚优,简直万里挑一,而姑娘更是凤毛麟角,世无其二。这小小的尸硫对您二位算不了什么,姑娘大可放心。”
我听不懂他这一串词,只是将手收回,心有余悸的问:“那么说,我就没事喽。”
“当然。恕我多言,这位公子与您,不是亲兄妹吧?”陈七小心的问。
我一下子懵了,修道之人果然厉害,把把脉就能血缘鉴定,“不瞒您说,还真是。不过我们俗世家的兄妹,您不必太放在心上。”
我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其实我真挺委屈,这事从没有这么被揭发出来过,陈七见我这个样子,也明白了,就换了个话题,“姑娘,梁州是个地杰人灵的好去处,我与姑娘有缘,不如移步梁州,本人带姑娘及兄长玩几日。”
世人皆知,梁州繁华盛名,以梁湖吹絮为著,是游乐赏玩的绝佳之地,但我是去不了了,安修哥不省人事,将来归宿也难以落定,玩,肯定是玩不好了,于是我回辞:“谢您好意,但是琐事太多难以脱身,不如改日,时局落定,再去不迟。”
”如此便罢,但姑娘一定要记得,此玉笛便是信物。”陈七把那支玉笛递给我,我犹豫了,但转念一想多结交朋友又不是不好,于是我收下了。“我一定记得。你也别忘了,等哪一天我万事顺遂,便去梁州城寻你,届时你一定要带我看遍梁湖春柳。”
”一定的。”陈七笑道,说完他站起来,我问:“你要走吗?”
”是的,任务还没完成。”陈七向我无奈地笑了笑,在月光照射下,他的脸庞有种别样的俊美,使我牢牢地记住了他的相貌。后来我想过,曾许下的承诺,无论多么珍贵或是渺小,但只要是在“万事顺遂”的背景下,那便无缘的十分落魄。万事顺遂,哪有说说那么简单。
陈七与我告别后,向这恐怖的树林深处走去,当月色再也照不到他身上时,我差点呼唤他回来,那里面太危险了,但转念一想,我与他非亲非故,一点都不了解他,又如何解救他,改变他呢。
安修哥醒来之前,我已有了划算,等再见到陈七,我定走进他的生活里看看。
后来想想,这恐怕是我第一次用心灵去触碰对方。而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真心是不能滥用的。
第二日中午,我们兜兜转转走出了树林,第三日傍晚,我们抵达了抱泉山所属的县,芸阳县。
这是个临海的小城,人口稀少,却以抱泉山闻名,抱泉山位于离芸阳县不远的一座海岛上,此岛景色瑰丽非同人间,只有沧溟派的弟子在此修炼,可谓人杰地灵。大名鼎鼎的沧溟派,作为创立时间最早,风气最正,最有权威的门派,百年来闻名江湖,是修道苦士向往之地。这也正是我和安修哥要去的地方。
近年来江湖新秀层出迭见,如黄石派,古月派,丘炅坛,其中尤以黄石派最为耀眼,黄石派以其剑术精,人数多,门规严著称,在多次围剿魔族中脱颖而出,几乎与沧溟派齐名。面对这种状况,沧溟派选择提高弟子天质,选拔弟子时加深难度,更曾在俗世甄选天资优厚的孩童,带进门派,以期壮大,恢复当年的气度。
我和安修哥在芸阳县吃了一点干粮,就坐当地码头上的船去海岛,这船是沧溟派的大船,帆上印有派徽:几道墨点就的波浪,红日高高挂起。这是有名的赤阳卷浪纹,沧溟派最权威的标志。码头上的许多人都在仰视着它。
这些人大多是前往抱泉山求道,渴望成为一名正统沧溟弟子。还有个别是去爬山采药的穷人,沧溟派怜悯救济无钱医病的人,特地开放抱泉山,将许多珍贵名药提供给大家。码头上人们分成两队站着,由四名沧溟派弟子验身后方可上船。他们验身的工具是两个手镯,两个耳钉。手镯验四肢,耳钉验躯体。半柱香时间就全身检验完毕。
”别小瞧这东西,半柱香时间都能把你祖宗八代,街坊邻居的事搜罗出来,要有什么动机不纯的人,直接就撂倒了。上回咱家就见过一个小子,贼眉鼠眼,干嘛呢,盘算着偷仙家的仙丸!他是蠢到家了,可骗不过这宝贝啊,直接就丢进海里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他肯定早就没戏啦!”我身后一个老头津津有味的说着。
后面听了老头话的人,都沉默不语,我紧紧地攥住了安修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