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爱菊拿起桌子上箩筐里面绣了一半的鞋垫子,就往顾卫富和顾卫强两人的头上砸去,要知道,周爱菊教书育人了一辈子,脾气算是顶好的了,如今能气的拿起东西砸人,可想而知,被气到什么程度。

她嘴皮子一张,“行,老二,如今老四媳妇没了,你是村里面的大队长,赔给老四一个媳妇,给两个孩子一个妈。”,她这会被气很了,说话有些偏颇,老四媳妇的腿长在自己身上,若真是要走,谁有能拦得住。

顾卫富被自己老妈这鞋垫子给砸懵了,要知道,自打他成年以后,自家老妈可从未动过自己一指头,更何况,如今他都是快四十的人了,还是村子里面的大队长,被这样打了,自然有些难堪,他索性把话撂了出来,“妈,老四媳妇心不在卫强身上,就算是我不开证明,她早晚也会有走的一天。”

这话说的,着实没给顾卫强留情面,

就差直接说,是老四没本事,留不住媳妇了。

顾卫强心里憋着一口气,脸上却还是赔笑,“妈,您别管这事,兰芝想离开,我早都知道,有句话,二哥说的确实不错,脚长在别人身上,她若是要走,谁能拦得住,即使拦得住一时,也拦不住一世,更何况,这证明是我跟二哥打了招呼,让二哥开的,跟二哥没关系。”,兄弟之间的龌龊,自给解决,不能把年迈的娘老子给气病了。

即使小儿子这样说,周爱菊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她提着小儿子的耳朵,就差吼出来了,“你婆娘走了,去了大城市,还能回得来?孩子没了妈可怎么办?”,村里面走了好几个知青了,可没能回来一个。

顾卫强苦笑,话语坚决,“既然兰芝走了,您就当没这个人了,以后我就是孩子们的爸妈,至于婉婉,我就当没这个女儿了。”,婉婉打小跟着兰芝长大,性子也最像她,最爱掐尖要强,这乡下,早晚都留不住那孩子。

听到这,周爱菊就心烦,她一脚踹到小儿子的屁股上,“滚滚滚,往后莫到我面前哭,又当妈又当爹难做。”

到底是心疼自家儿子,没了老婆,自己当妈的还在这唠叨,大不了以后自己多偏疼下四房的两个小的。

顾卫强嬉皮笑脸的给自家老母亲捏了捏肩膀。

这才出门。

老大顾卫国是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他直接拍了拍顾卫强的肩膀,就直接出了门,打算去地里面看下,那雪盖的有多厚了,庄稼人,就指望着这场雪吃来年饭,顺带去一趟河边,把河面的冰凿开,自家婆娘来了月事要补一补,老四家大闺女病了一场,也要补,这都是自己人,逮两条鱼回来,改善下伙食,顾家老大是个不爱说话但是做实事的人,也不管外面的大雪,拿了斗笠,往身上一搭,出了门。

老二顾卫富则站在门口,并没有走,他知道,老四会来问他。

果然,出了门,顾卫强那张嬉皮笑脸就收起来了,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兄弟两人,去了院子外的自留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飞,顾卫强却没感觉到冷,反而带着一股子的怒气,直冲脑门,他开门见山,“兰芝给了二哥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证明给开了。”

若不是,今天路上车子抛锚,他还不会这么巧的赶回来,要知道一趟货,最少一个星期。

他昨天出门的,车子坏了以后,索性就往回赶。

却没想到,遇到兰芝走的那一幕。

安安摔的灰头土脸,冬冬哭的撕心裂肺,这些都他记得清清楚楚。

或者说,二哥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他顾卫强还能不知道。

顾卫富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了一根吸了一半的烟,小心翼翼的点了起来,抽了一大口后,吐气了烟圈,好半晌才把烟圈吐完,方才缓缓道,“还是四弟清楚我的性子。”

“四弟妹给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承诺不管我们家老大有没有考上大学,都会把他弄进省城的钢铁厂上班。”,说着他顿了顿,神色有些激动,甚至有些疯癫,“老四,你知道去省城的钢铁厂上班,代表着什么吗?这是吃供应粮,是我顾卫富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顾卫富二十七岁,当上的顾家村的大队长,这十几年的大队长位置,让他整个人也有些飘了起来,或者说,让他有了更明确的认识,人和人是有差别的,让他对做人上人更有了准确的概念,他做不到事情,希望能在自己儿子身上体现,而去省城的钢铁厂上班,对于顾卫富来说,便是至高的荣耀。

听到这个结果,顾卫强冷笑,“二哥,大概是忘了,如今顾书上高中的学费还是我掏的,若是我把顾书的学费给断了,他拿什么去省城钢铁厂上班?”,一个轻飘飘的许诺,便把自己的亲弟弟都放到了一边,也算是让他再次清醒的认识到,什么是兄弟感情。

“更何况,你觉得兰芝会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或者闺女,来管一个隔了房的侄子?”

顾卫强从未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家二哥的性子,真真是……无可救药。

她唐兰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闺女都会放弃的人,会管了一个隔房的亲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卫富身子僵了一瞬间,他摇头,“不会的,弟妹可是写的承诺书的。”

“你也信?”,顾卫强头没都回的离开了自留地,自家的宝贝闺女和儿子,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哭鼻子。

西屋内,顾安安趴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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