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翠看着肤白貌美的傅楚窈,心里酸不溜丢的。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哟,这大白天的,美人出浴啊!”
傅楚窈微微一笑。
“许翠姐,你来……有事?”她讨厌许翠,也太了解许翠,所以能看出许翠眼中的惊艳与嫉妒。于是傅楚窈故意把自己的声音调得甜甜的,还有些发嗲。
也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美人儿语笑嫣然、眼波盈盈的模样,许翠突然觉得有点儿口干舌燥,心跳也有些加快。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许翠有些不自在,却又努力装出了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儿,自顾自地拉过了一张小凳子,在傅楚窈身边坐下,又问,“这水里泡着什么?好重的药味儿啊!”
“我长虱子了,又生了头皮癣……还过给了奶奶,奶奶骂了我一顿,找胖婶要了方子,去山上采了草药回来,让我每天都泡一下头发,直到把头皮癣治好为止。”傅楚窈信口胡诌道。
其实她和许翠一块儿玩了很多年,到现在她都已经不记得……以前她有没有跟许翠说过奶奶与姜姓人士关系密切、以及奶奶其实精通医术的事儿了。
既然不确定,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要一口咬定:一,奶奶完全不通医术;二,奶奶就是方婆婆,她既不姓姜,也跟姓姜的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呃,当然了,以上的第二点,平时她是不能主动说的,但将来若有人问起,她就得这么答,而且还得回答得干脆利落!
许翠果然没有起疑心。
只是听说傅楚窈头上长了虱子,还生了头皮癣时,许翠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似乎想要极力与她拉开距离,却又不想做得太明显……
傅楚窈啼笑皆非,却也放下心来——这么说,自己以前应该没有在许翠面前说过,奶奶通医理的事儿了?
许翠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神神秘秘地说道,“哎,你听说了嘛?那个,那个……”
傅楚窈已经猜到她说的“那个”是谁了,却偏偏装做不知道的样子,问道,“谁啊?你说哪个?”
许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嘛!田雨秀啊……”
傅楚窈“哦”了一声,问道,“田雨秀怎么了?上回她遇到了蛇,受了伤,这些日子应该在养伤吧?最近都没怎么见她了。”
许翠幽幽地来了一句,“她这一病倒啊……我们村可有一半以上的人儿,干什么活都没心思了!就连隔壁生产队的男人也跑来看望她,还送什么蜂蜜,麦乳精给她!你说她这人,怎么就这么会勾人呢?”
顿了一顿,她又忿忿不平地说道,“就连耀华哥也不上工了,成天就陪在田雨秀的屋里……就连夜里,他也歇在那儿!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他们也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傅楚窈想了想,问道,“雨秀姐好点了没?说起来,最近事情多,我还没见看过她呢!不过,改天你陪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又有些发愁,“哎,总归是家里太穷,去探病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当然最关键的是,只要知道田雨秀还活着就行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人,嘴皮子上说说就行……而且就算去,她也压根儿不想浪费自家的任何东西。
许翠却把傅楚窈的话当了真!毕竟现在徐耀华每天都呆在田雨秀的屋里,要是她能陪着傅楚窈去看望田雨秀,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和耀华哥在一起的机会?
“嗨!看你见外的……”许翠指着傅楚窈洗头盆里的药包,说道,“你送这个不就成了?”
傅楚窈不乐意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奶奶专门配给她的,哪能便宜了外人?
傅楚窈立刻反驳道,“雨秀姐……应该受的是,呃,内伤?内伤吧?要不,就是被吓坏了……我送这种驱虱子除头癣的药给她干嘛呀!我就是再村,也没村到那个地步吧?”
许翠讪讪地说道,“那,你人去就成了……我还不是……我也常去看看她,啥也不带的!呃,楚窈,你是不是涂了雪花膏啊,怎么皮肤这么好,白里透红的?”
见她有点生气的样子,许翠有点害怕她不肯去看田雨秀了,便赶紧转移了话题,想说点儿让傅楚窈高兴的事儿。
“你开玩笑呢吧?我家这么穷,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钱买雪花膏?再说了,那玩艺要拿什么买啊,用粮票吗?贵不贵?”傅楚窈很上路,立刻“好奇”地追问。
许翠的下巴仰得高高的,“前几天我爹不是去了一趟供销社,他有关系,就给我捎了一盒上海雪花膏回来!可香啦,抹在脸上腻腻的,摸着就像豆腐那么嫩!”
傅楚窈连忙“懂事”地问道,“真的啊?能借我看看不?我还没见过雪花膏呢!”
许翠顿时有些蔫巴,吱吱唔唔说道,“……成啊!咱俩谁跟谁啊,那个,这种东西哪好放身上呢,你想看啊,上我家去呗……到时候也让你抹一回!”她假作大方的说道。
傅楚窈心中闷笑。她岂会不知许翠家的情况?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穷,许翠说的那盒上海雪花膏,应该是她爹勒紧了全家人的裤带,才把粮票省下来,换了雪花膏送给她娘的吧?
“好呀!那我先谢谢你了……”傅楚窈假装看不出许翠面上的尴尬,还扮成“兴趣满满”的样子,问道,“我明天就去你家抹雪花膏,成吗?”
许翠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