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番波折,早已日上三竿,快到了中午。卫轻尘生怕母亲如果采药回来,看不到自己的话会担心,便跟众猿猴道别,准备回家。
众猿猴采集了许多奇珍异果,团团围住,不愿放他离去。卫轻尘择几个鲜艳肥美的异果吃了下去,权当领情,旋即飞身一纵,一跃两丈多高,伸脚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接连几点,身躯便沿树而上,一把抓住了一根藤蔓,轻轻一荡,便往谷外而去。他记性极好,也无须青猿领悟,便知道如何回去。
有了丹田里那道元气团的支撑,他身体轻的像跟羽毛,周身都有连绵不绝的力量,目力和感知力都增强好几倍,在莽苍的山林中借着藤蔓飞荡,一点儿也不费劲。有时就算是遇到深涧飞瀑等,也是一荡而过,如风般前进。
卫轻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家中,想要告诉母亲,他已经凝练出元气了,进入了气盈丹田,身轻如燕,神力无穷的炼气境境界。
待回到平日的小院外,已是下午。卫轻尘借着藤蔓之力轻轻一荡,便跃过了院墙,直接跳入院子中,稳稳地站立在地面。
刚一回到院子里,他便看到卫灵均衣襟上带着一片血迹,眉头紧锁,正在潜心用蓍草占卜,显然是在推算他的吉凶与去向。从蓍草所显现出的复杂形状来看,她已经推算很久,而且推算的很细。
卫轻尘隐隐能够看出,蓍草显示的卦象,指明了自己的方向,但是具体的位置,却始终无法推算出来。旁边的好几对蓍草,都是在辅助推算在这个方向上的距离,却始终无法算死确切的距离。所以卫灵均,也没法动身前来寻他。
卫轻尘喜吟吟走过去,刚想报告好消息,卫灵均却是双目陡然圆睁,脸上怒意密布,厉喝道,“跪下!”
卫轻尘心头一震,迟疑了一下,卫灵均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劲力,便朝卫轻尘压迫而来,令他身躯如山岳一般沉重,双腿不由自主往下跪去。
卫轻尘丹田内的元气微微一动,刚想冲掉这股暗劲,转念一想,却是收敛了全部气息,任由那股暗劲压着,把自己重重地压向地面,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说,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是不是去附近村庄里找人玩去了?我一不留神,你就贪玩偷懒!”卫灵均气愤地道。因为推算不出卫轻尘出去的距离,她并不知晓卫轻尘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还以为他是去附近村庄里找人玩去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在他还小的时候,也曾发生过。
“是的,昨天你一走,我就出去找了几个猎户家的小孩,跟他们一起去了趟山中打猎。”卫轻尘面无表情地回答。母亲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动怒,而且一上来便强令他跪下,令他心中颇为光火,因此母亲说什么,他都是顺着承认。他原本还想把经历了奇遇,修炼出元气了的好消息告诉她,此刻心中有气,却是决意把这事给瞒下去,任由母亲在那里冲他生气。他心里想,既然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我就权当自己是个这样的人吧。
“脱掉上衣,把自己吊到树上去。”卫灵均也不细问,气冲冲地道。她知道卫轻尘是想有机会跟别人玩耍一会,只是平日不敢表露出来而已。因此心里认定,卫轻尘这次,必是趁自己采药的机会出去玩了。
卫轻尘默不作声,一切照办,趁母亲不注意,把两个装着灵宝的符囊塞到裤裆里,然后老老实实脱掉上衣,把自己的双手绑住,吊到树上去。在他的后背上,留着许多白色的长条形印子,那是以往受鞭刑留下的痕迹。
卫灵均拿出一条已经被干涸的鲜血染成暗红色的鞭子,含着怒意,朝卫轻尘接连打了几十鞭,打的他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卫轻尘没有运劲抵抗,反而是强行按捺住心口处跳动的血胎和丹田中的元气,不令有一丝反震之力保护自己,以免被母亲察觉自己已经有了元气。既然母亲要鞭打他,那么,让她依旧停留在卫轻尘还是废物的印象里,这便是卫轻尘对她的惩罚,这就是他的反抗方式。
背上那火辣辣的痛,并没有什么。母亲那带着丝丝恨意的训斥,才令卫轻尘心如刀割。卫轻尘眼角潮润,始终不发一言,默默承受了这顿鞭刑。
打完之后,看着卫轻尘那鲜血淋漓的身体,卫灵均又心疼起来,连忙研磨药液,替卫轻尘擦洗伤口,一边柔声安慰,语重心长地跟他讲道理。
这些道理,卫轻尘也听过无数遍了。无非他是什么灵胎转世,母亲为生下他承受无数非议。他天赋异禀,只是暂未展露,所以需要加倍苦练。母亲如此严苛对待,实则也是用心良苦。有时发怒,也是恨铁不成钢,他不要怀恨在心,更不要心灰意冷,以后要吸取教训,加倍修炼等等。
如果没有刚刚那顿不分青红皂白的鞭打,这些话,卫轻尘如今是能够听进去了。以往他觉得那都是母亲的臆念,而今他却是解开了一个神奇无比的封印,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奇遇。这说明母亲所坚持的,真的是对的。这时卫轻尘只要说出昨晚的经历,母子俩便足以如释重负,抱头喜泣了。但挨了这顿打后,卫轻尘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任由母亲苦口婆心,他只是一言不发。就连母亲衣襟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卫轻尘都不想开口问了。
刚刚将血迹擦洗完毕,涂上药膏,换好衣服,院门外,传来敲门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尘少爷,老夫人请你们前往暖香阁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