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将檀香木盒毫不客气收下,微微一笑:“梁兄,我可是听说是梁家子弟带头闹事,梁兄这一手推脱好生痛快,全然与自己无关。”
“呵呵,这礼我收下了。”
梁洛仁面色有些难堪,愠道:“方大人这般说话是何意?梁某已经赔偿了你的酒坊损失,还要如何,难道方大人一定要认为是我故意让人去砸了你的酒坊么?”
“这倒不是,只是我听酒坊的伙计所说如此罢了,我相信梁兄的为人,定然不会这样,只是若真有梁家子弟做了,那也不出来说句话可就是太过胆小了。”
这会,屏风后面的梁晴则是跨步迈出,乜了方黎一眼道:“方大人,没错的确是我带人去的!
我喝过那白酒,与阿兄数日前在竞酒大会所拍之酒类似,因此误以为被人坑骗,才这般所为,既然误会解除,在这给方大人陪个不是。”
方黎和梁洛仁同是一愣。
梁洛仁没想到方黎这样一激,竟然把屏风后面的小妹给炸出来了,一时间有些措不及防,解释道:“啊对,这是吾弟梁……青。”
“缘由就是这样,小弟年幼尚且不知深浅,还望方大人莫怪。”
梁晴在看方黎的时候,方黎也在打量她,梁晴看着方黎那一双如鹰的眼神,从头到尾上下扫视,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心思,让她有些不大自如。
“梁青么……”方黎喃喃自语,神色微动。
“原来如此,那索性我便直说了,当日凤仙酒楼竞酒大会那瓯白酒正是我自酿而成!”
“这白酒如今只有我有酿酒配方,尚且未传与其他人,也只有我能够做出,即便这个配方到了别人手里,也是一样做不出来。”
“甚么!”
“那瓯酒果真是你自酿的?”
徐轩在一旁都差点憋不住,十五金买了一瓯白酒,如今这梁洛仁还被蒙在鼓里。说来的确不算吃亏,那瓯白酒确实算是白酒中提炼的佳酿,也只有方黎一人能够做出来。
尽管猜到了这个,梁洛仁和梁晴还是大为吃惊。
方黎看着梁洛仁,笑道:“所以我希望能够与梁兄合作,共同致富!”
“合作?”
徐轩三人也面面相觑,他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
“酿酒行业实乃暴利,尤其在漠北一带,烈酒最受百姓喜爱,而我所酿的白酒其烈度还要在马郎酒之上,不比于寻常的清酒、米酒,在冬日里,冻馁的垂死之人一口烈酒就可回暖,所以梁兄上次竞拍的那瓯确实为佳酿,不亏。
方记酒坊新开不久,若能联合梁记酒坊,双方合作之下,既可以拓宽盈利的新路线,借助梁记酒坊的人力物力,让粟特胡商将其远输西域诸城,打响白酒的名头,从而源源不断获利!”
“由我们来提供白酒原料,其余的交给你们,所得之利,我们三七分成如何,大头仍是我们,让三分利!”方黎起身缓缓道。
梁洛仁被方黎说的心动。
不可否认,梁洛仁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是却不如方黎想的这么细,他也扶膝起身,缓缓踱着步子,梁晴美眸灿灿,在方黎的身上流转,她不禁对这个所谓的方戍主有了一丝好奇。
“如今酒坊的生意越来越差,虽说对于梁家这一个酒坊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如果能够多这四分利,那就是极大的助力!”
梁洛仁心思百转万千,身为母族分出的旁支,在常人眼中贵不可言,其实事事被自己的大兄压一头,在旁人眼中常提及的亦是自己那个大兄,从来没有他。
若是梁记酒坊能够与方记联合,光是这源源不断的客源与需求,三分利着实不少!
“好,三分就三分,今日方大人对我如此诚恳,你我两家酒坊联合的事我答应了。
来人,拿纸书笔墨来!”
白纸黑字的契约写好,两人各自签上自己的姓名,又按下手印后,相对作揖后,方黎怀揣着这张契约离开了梁家。
方黎前脚刚走,偏房的绸缎帘子就被掀开了,一个老者发出轻微的咳嗽声,拄着一根木拐,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出。
“阿耶!”
“二郎君(二爷)!”梁晴赶忙过去搀扶老者坐下。
这老者正是如今白城梁家家主梁羽,是梁洛仁的阿耶,梁晴则是称呼二爷,梁羽的兄长便是大郎君,则在母族那边,为整个梁氏一族族长。
“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改日你去买几坛白酒回来,老夫要尝尝。”梁羽道。
路上,高士远二人有些丧气,本以为方黎找他两是去干架的,不成想却还是换个地方‘站军姿’,不过他二人对于方黎刚刚那几番话倒是佩服的紧。
自己拿了银子不说,还让对方道了歉,要知道梁家可是世家,换了他们兄弟二人,自问是做不出来!
方黎笑骂:“要不说你们是莽夫,以后可别见了谁就想上去干,要用上边。”他指了指头道。
“阿轩,看你刚刚有话要说,让三分利你觉得多吗?”
徐轩想了想:“三分利比起与梁氏结仇来说,一点不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总有弱点,这个利字很显然就是梁洛仁的弱点,他想要便给他一点有何不可?
只要能够化敌为友,哪怕是暂时性的,只要能够壮大自己,这就是对的!”
白城十里外,北塬。
三十余骑呼啸而来,一路烟尘四起。
骑马之人皆是相同打扮,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