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琴弓,用握手的尾巴拉奏,截取前面删减的部分,直接从小提琴开始,我左手抬起手臂,轻轻三下来回拉奏琴弦,音色轻快悠扬,3/4牌子,音符随着来回跳跃,前后并进,力度适中。整个会场里面都是轻快的小提琴琴声,声音在展厅里面来回跳跃,活跃的气氛,乐曲华丽流畅。
脸颊上的汗都低落在腮托上,左手的琴弓在颤抖,中间轻轻的拨弦差点让我反应不过来,我闭起眼睛,听着琴声。
减慢,速度减慢。
我把琴弓轻轻拉奏,比第一部分要稍微轻缓,b小调,优美动听而带上忧郁,从刚刚的欢快活跃慢慢变得平静,我咬着牙,没有一丝微笑,头上的汗水滴落,眼睫毛上面挂着汗珠,快要滴到眼睛里面了,但是不能闭眼,我右手的按弦压根没有熟练。
林菲霜的钢琴声也跟着慢慢柔和起来,两种声音违和感地融合在一起,从华丽慢慢变得灰暗,从热烈变得平清的气氛。我闭上眼睛,琴弓左右来回拉奏,左手的手指都开始抽动。
慢慢地……慢慢地……我手指慢慢抽动着,在尾音的时候开始慢慢把曲尾收起,在最后一个小节,声音开始慢慢减弱,慢慢抬起琴弓,离开琴弦。
“呼——”我深呼出一口气。
这热烈的掌声让我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看见台下的人都站起来鼓掌了,我瞄了一眼评审席,连评判员都站起来鼓掌了,我喘着大气,左手已经累到不能再抬起来,右手架着的小提琴慢慢放下。
我的脖子好痛……我不禁挤了一下眼睛。
林菲霜站起来走在我的身旁握着我的左手,我才回过神来,她颤抖的手轻轻地牵着我的手,我看着她,她的发型有些凌乱,从耳朵那滑落下来,喘着气息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浅浅地笑着。
朝着她也微微一笑,对着观众席鞠躬三秒后,慢慢挪步走出灯光,走下舞台。
好累…好累……但是观众们都起立鼓掌了,也是值得了。
“厉害了……”万骏澄张大的嘴巴看着我,鼓掌的手也停在他的面前没有动过。
“我不管,走开让我坐下,我好累。”我推开万骏澄,他把后台的道路堵得死死的,而且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刚刚夹着琴太过用力,右边的肩膀好像更痛了,现在反而有点麻痹。
前不过我被琴角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也不是很深,但是加上之前本来就一块块淤青,看起来感觉很严重似得。
林菲霜踩着高跟鞋,咔咔地就过来了,坐在我的身边那张黑色凳子上面,我倚靠着那张黑色椅子看着她:“我这个有得靠着,要不要跟你换一换?”
“换什么!你伤口发炎为什么不告诉我?!”林菲霜大吼着,后台里面的选手都朝着我们两个看着,她伸手解开我白色衬衫的纽扣。
痛……妈的有点痛,也不是特别痛那种,反正就是有一种痛感……
“我看看。”周炜走过来弯下了腰,伸手拉着我的衬衫领口,“只是开始流脓而已,要注意细菌感染了。”
“我去拿双氧水过来消毒。”万骏澄转身走去。
“也没事了,不要紧,比赛都结束了啊。”我抬头朝周炜笑了笑,周炜的表情放松了,我看着林菲霜,她真的生气了,她眼神像箭一样盯着我看。
她没有说话,她只是拿着纸巾擦去伤口旁边的汗,待到万骏澄拿着双氧水过来,她拿起棉签往我伤口上涂药。
“嘶——痛痛痛!!”我痛不欲生啊,这简直痛得快不行了。我只听见我脖子传来“滋——”的声音,怎么感觉好像牛扒放铁板上面煎一样,这声音!这酸爽!!不敢相信!!
“知道痛为什么不早点说。”林菲霜冷冷地说出话来,“我们之前不是练过很多曲子的吗?我们可以现场挑一个啊……”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不都好好的演奏完了嘛?!”我笑了笑,虽然脖子跟煎牛排一样“滋——”地响着,真的很痛,但是,我还是想她安心一点,她那皱起的眉头,到现在都没松开过。
大概是我在台上挤了一下眼睛,那一秒的神情被她看见了。
“等会结束去附近的医院看一下吧。”万骏澄眯着眼睛看着我的脖子,“我看那个都紫一块,要肿起来了,去医院打一针消炎针什么的,或者破伤风也好。”
“等等,我讨厌打针!”我拒绝,每次给我们这些学生青年的,都是一些实习护士,他们找我们的血管找得跟挑针引线似得,结果还是没有找对,我已经不想再被他们所迷惑,一扎一个肿,立刻见效!
“下面开始公布成绩。”舞台上面传来广播的声音,主持人应该是拿着成绩单上台念去了。
“公布成绩了,我们帮你听着,她帮你涂着药先。”周炜转身走到后台那儿,万骏澄跟着他的身后。
“这样我们这里是不是听不见啊?”我额头上一直流着汗,但我又不敢伸手去擦,毕竟霜儿在很认真地给我涂着药,小心翼翼地,轻轻点着我的伤口。
“嗯。”
“霜儿,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细声地问着。
这里离舞台很远,只能依稀听到一点声音,没有认真地倾听,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吵杂声。
“是的。”林菲霜直起腰板,把棉签丢在旁边的塑料袋子里面,扭好药瓶的盖子,翻着医疗箱子里面的药物。
“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敢看她的表情了,好恐怖……这气场都能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