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天早上,林天鸿和沈如月正在屋里准备早饭,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里面有人吗?快点出来说话。”
他们骇然一惊。沈如月下意识地捂着肚子惶恐后退,退到了最靠里的墙角。而林天鸿则迅速拿起挂在墙上的笛子,开门跳了出去。
门外的人反倒被林天鸿的出门方式和如此迅疾的速度给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说:“哎呀!你是尿急啊还是在做贼啊?叫你快出来,也用不着这样毛毛躁躁的!”
林天鸿见这两个人俱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是一副乡绅打扮,估计不会是漕帮派来打探消息的。他心中舒缓了不少,问道:“二位怎么称呼?一早登门有什么事吗?”
那个高瘦的男人笑了笑,不答却问:“哎!你是哪里人士?在此安家也有一年了吧?怎么也不去向我们保长报个丁卯啊?你这人丁税可是该交了。”
林天鸿不知这两个人是哪路瘟神,也不清楚所谓的“人丁税”是哪门子税金,唯恐惊扰了屋里的妻子,压低了声音,一团和气地说:“我夫妇二人暂居此地是有近一年了,但不知二位是哪里的保长?这保长是哪级衙门?在河边暂居还要向长官点卯交税吗?”
“且!”矮胖男人不屑地笑了,向高瘦男人使了个其意代为传达的眼色。
高瘦男人就一本正色起来了,说:“所谓保长,就是协助官府维护法纪,保一方平安的长官。方圆二十几里都归我们保长管辖,所有居住人员都必须登记在册。”
“噢!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林天鸿又客气地问道:“请问保长,这人丁税到底是什么税呢?也是上交衙门的官税吗?”
“且!”高瘦的男人也不屑地撇嘴笑了,说:“我们保长维护一方治安,需要养武丁置兵器,还要发放饷银,是需要大量经费的。你们不交税,哪来的经费?昨天我们来了却扑了个空,害我们今天又跑了一趟,还起了个大早。行了,咱们甭说闲话,你快交税,我们得急着回去。”
闻得此言,再结合听到的一些传闻,林天鸿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心想他们定是蛮横乡里的霸道人物,跟官府攀上了关系,便狐假虎威地私设衙门搜刮民财。他不禁有些恼火了,毫不隐忍讥讽地笑道:“你们为这人丁税找了个好由头啊!养武丁置兵器,还发饷银,可真风光体面啊!哎?不知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明目的税呢?”
“且!”矮胖男人又不屑地笑了笑,小胡子一翘,说:“你这叫暂居税,不叫人丁税,搞清楚了。”纠正了税种明目,他又向高瘦男人使了个眼色,说:“你告诉他还有那些税种。”
“好!”高瘦男人点了点头,又一本正色起来了,说:“动土建房要交税,造船捕鱼要交税,添丁进口要交税,连猪马牛羊大个头的牲口产犊子也要交税,这是规矩,谁也免不得。看你贫苦穷困,房屋简陋占地不多,那船也破旧短小,我们就照顾你些,收你······收你多少呢?等会儿,我算算。”说着,他从屁股后面抽出了一台油光乌亮的算盘:“二四得八······二五一十······进一添作五······”口中念念有词,指法熟练利索,拨打的算珠击撞出很响亮的噼里啪啦。他麻利地打完了算盘,怪眼一翻,眉毛一挑,装模作样、人模狗样地说:“你应当交税二十一两七钱银子,念你是外乡人生来咋到,我们再给你打个折扣,你交二十一两算了。好了,快拿银子吧。”
从这个男人列举税种到拨打算盘算完账,林天鸿都一直像缺乏热情的观众,懒洋洋地冷笑着,听到催要银子了,他叹了口气,说:“你可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不去经商可惜了!首先我的声明一下我的原则:我自食其力过日子,对你说的这些税一概不认账。你们走吧,别惊扰了我的家人。”
高瘦矮胖两个人齐齐吃了一惊,没料到这个单门独户的外乡人竟敢耍赖顶撞,这可是从没遇到过的事啊!据以往经历,外乡人都是软柿子,好揉好捏好挤油水的,你越揉越捏越挤兑,他们就越求越拜越没原则,会乖乖地拿钱交税。愣了片刻,矮胖男人轻浮油滑的脸上弥漫起凶怒,软声说硬话:“年轻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乖乖交税便罢,如若不然,本保长的武丁可不是吃素的!”
高瘦男人立即硬声硬气地接话补充:“不交税就打,打完了再上报官府拿你入牢问罪,还要没收你的房子和船。”
林天鸿的火气蹭一下窜起来了:“我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打架更不怕!你们尽管上报官府,我倒要看看官府拿什么罪名给我定罪!要银子没有,要拳头倒是有一对,你们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嗯······?”两个身材相貌迥异的男人同时拖着长腔回肠荡气了一个回合,相视对望一眼,交流了惊愕,齐齐说道:“反了,反了他了!”
矮胖男人指着林天鸿喝道:“我看你是有眼无珠不知马王爷三只眼!你······你等着!”对着高瘦男人一挥手,说:“回去叫人,掀了他的狗窝!”
他们气急败坏地准备回去搬援兵的时候,沈如月出来了,说:“二位长官不要动怒嘛,我们交税金就是了。”
突如其来的逆转定住了他们抬起来的脚,回过身来看到说软话的女人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禁不住乐了,说:“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