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打颤的“沈如月”不失时机地一抬下巴吹熄了蜡烛,房间内骤然黑暗。
有时候黑暗会令人恐惧,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黑暗反而会令人抛却恐惧。黑暗中的“沈如月”虽然不再恐惧,但在热烈袭来的时候却显出了紧张的慌乱和生疏的笨拙,只知道“嘤咛”呻唤着任由狂风暴雨般的热烈席卷,像是逆来顺受,也像是默默温柔迎合。在烈火般激情的召唤下,她渐渐熔化了原始的禁锢,像承载万物的大地母亲一样无怨无悔地容纳了,山高水深,飞飘下坠,任凭亲润,随波逐澜,无问东西。
院子里秋风萧瑟,枝叶狂舞,鸣奏出欢快的乐章;厢房内春情激荡,水乳交融,泛滥成灾的焦渴激情把彼此推向了巅峰,又跌倒了谷底,一次又一次登峰造极上天入地。
堂屋里间里的老夫妻林方和李氏又点亮了灯。李氏忧虑地问丈夫:“天鸿他要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恼我们啊?我总觉得这事儿咱们做的有点荒唐!”林方似乎也感到担忧,愣了片刻说:“应该不会有事。他应该能理解咱们的良苦用心啊!”
今晚的一切是林方夫妇和女儿霁遥设计的一场“以假乱真”的荒唐戏。主意是林霁遥出的,灵感来自于“姑姐姐崔楚楚意乱情迷认错郎”。郑婉君虽然对林天鸿痴心一片,却也绝不肯屈从林霁遥的荒唐计谋欺骗林天鸿。林方夫妇和女儿霁遥轮番上阵费尽口舌对她进行了动之以情的劝说。她前思后想,不忍心看林天鸿如此绵绵不绝地哀伤下去,且设身处地地为惜儿的以后作想,最后经过了一番矛盾的心理权衡,才改变了原则应承了下来。演绎这场戏,她羞怯惶恐,却也极其渴望成功。
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到完全出乎策划者和参与者的意料,反而因为太顺利而感觉有些后怕了。这正是:
“窗纸一捅即破,绳结轻拉就开。
行事虽然荒唐,可怜父母心肠。
米熟舟成事定,郎之清醒奈何?
勿怪人意撮合,只叹好事多磨!”
······
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林天鸿醒了,先是紧紧地拥了身边下光滑柔软温热的身子,即尔骇然大惊,猛地一跃而起跳下了床,光脚落地的时候已经把随手抓起的薄被裹住了腰。小时候光屁股和少时穿短裤光膀子没有刻意避讳着郑婉君,但现在虽然遮掩住了尴尬部位,但他依然尴尬的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羞愧的恨不得钻床底。郑婉君已经用被子蒙住了脸,双手颤抖着,紧紧抓住被角。林天鸿努力回思发生的事,不寒而栗,愣愣地站在地上打起了哆嗦。他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同时也隐约觉得这事其实是难以避免地会发生的。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羞羞怯怯地轻声唤了声:“婉······婉君,我·······我们······”他羞愧的说不出话了,低下头,紧夹着双腿弯下了腰。
郑婉君猛地掀开被子,红红的、疲惫的、神慵意懒的脸上现出雍容的庄重和无悔的刚强,问道:“你是不是要责怪我?”
林天鸿站直了腰,像犯错的小孩一样摇了摇头,说:“这不怪你,怪我。”
郑婉君又问:“你会不会轻笑于我?”
林天鸿又摇了摇头,说:“不轻笑。”
郑婉君拽着被子往上挪了挪身体,抿了抿头发,叹气说道:“我虽心属于你,曾立誓非你不嫁,却还不至于轻浮至此。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爹娘和我不忍心看你每日凄苦自伤。你心里放不下如月,我们理解,可你沉浸在哀痛里无休无止没个分寸就不对了,你不能总让惜儿每日看到那痛苦的脸色,这对她不好。”
林天鸿怔了片刻,说:“你说得对,我的确失了分寸。从今以后我拿你当惜儿的亲娘待,咱们让惜儿开开心心地长大。”
“这还不够!”郑婉君突然正色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什么事?你说吧。”林天鸿心中满心愧对,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就急忙答应了。
郑婉的脸上又突然现出了羞涩,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又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说:“我们虽然已经这样了,但昨晚不算。我要你从新布置新房,堂堂正正的娶我拜堂成亲,你可愿意?”
明媒正娶的拜堂成亲是每个女子都视为神圣的大事,郑婉君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林天鸿连忙点头说道:“愿意,愿意,我愿意!正该如此!”
至此,初次经风沐雨的郑婉君再也支持不住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羞怯了,脸上泛起舒悦的红霞,身体又滑进了被窝,转过脸去,半怨半笑地说:“你这么站着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穿衣服。”
·······
娶妻嫁女可是最大的喜事。扬眉吐气的林方招呼来所有族家晚辈帮忙操办。大腹便便的林霁遥鬼计多端地出点子,支派人。家中被布置成别具一格的喜庆气象,婚礼如期举行。几乎全村的街坊邻居们都来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