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发生那件事时,独孤冷月的年龄还小,心性要强的师父对弟子闹下的事难以释怀,经常一个人生闷气发脾气,还经常迁怒于她。她隐忍着委屈把一切的原由都归咎于与她仅仅在庙会有一面之缘的金梦茵身上,曾独身到金家找金梦茵理论,理论不过就动手,动手失败后负气而回。后来,师父郁郁病逝,独受清冷的独孤冷月对金梦茵怀恨更深,苦练师门收藏的各种武功秘籍,然后独闯江湖,寻找金梦茵报仇。她一直没打听到有关金梦茵的消息,倒是在十几年的闯荡中创造了冷月宫。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金梦茵原来就是侠名远播的泰山派金若谷,往事一幕幕重现,本已忘记的仇恨立刻死灰复燃。追究起当年的事来毕竟不怎么体面,她不想把事态扩大,在封禅台当着泰山派和众多江湖人物的面,便没过多提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独自去了碧霞宫。
过去久远的往事又在独孤冷月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呈现,她胸潮剧烈起伏,越来越激动、焦灼、愤怒,必须予以发泄。听到金若谷似乎超然物外的回答,她还算冷静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说:“说得轻松!你把我师门害得如此凄惨,就想这样算了吗?”她落寞地叹了口气,冷笑了起来,怅然的笑声带有凄苦之意,望着空阔虚无的空间仿佛梦呓般自语:“师兄,你糊涂啊!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毁了师姐,毁了师父,也毁了我,更毁了你自己,不值啊!”她的心神激荡起来,双手抓狂,痛心疾首般摇起了头,与以往冷静、孤傲的威严姿态判若两人。
然而,金若谷毕竟也先是渴望爱情、憧憬美好生活的女人,然后才是不得已不参玄苦修的道姑。她心底也压抑着女人的多愁善感,更隐忍着委屈和苦衷,此时也变得激动起来,说:“我又是被谁所毁呢?”声音微显尖利,无奈的愁苦在她脸上稍纵即逝,叹了一口气又说:“也罢!一切都过去了。金梦茵已死,世上只有金若谷了。你别再纠缠不休了。”说完,她转身急于离去。
独孤冷月突然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凶蛮,厉声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双臂一挥,两条锦带如灵蛇般席卷向金若谷。
金若谷猛然回头,闪身避开一条锦带,挥出尘拂格开另一条,紧接着乘势逼近,跃上拱北石,与独孤冷月交开了手。面对独孤冷月凌厉狠辣的攻势,金若谷也毫不示弱,施展开平生绝技,见招拆招,择隙还击。一时之间,只见拱北石上,冷艳凄迷的白衣身影和翩然绚丽的彩色身影纠缠交织在一起,此起彼落,彼消此长,翻翻滚滚的实在难分高下。
微有亏缺的月亮渐斜渐隐,光线暗淡了,星光却似乎更为璀璨了。风声鹤唳,雾气凝冰。无以计数的珍珠宝石般晶莹的冰点儿与天幕的星光遥相呼应竞显fēng_liú,让人产生了如梦如幻的遐想。在这样的背景、气氛之下,独孤冷月和金若谷淋漓酣畅的交手似乎就被赋予了无比神奇的气象。
林天鸿和沈如月看的瞠目结舌,感到惊心动魄,回肠荡气,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互揣着一把冷汗。
独孤冷月和金若谷的身形迅疾地腾闪飘掠,变换难测,激荡的真气带动的劲风撼树刮石,似乎把混沌的云团也感染的骚动不安,似乎云海中隐蕴着神秘的巨大能量。
浩瀚的东方终于现出了浅白,紫气氤氲,混沌初开,恍惚的光晕铺洒下,松柏如同披了一层锦纱,岩石上好像覆盖了金缕玉衣,整个泰山绝顶犹如惊世骇俗的琼台仙境。两大巾帼高手的身形姿态愈见超脱,变招回眸间惊艳动人,攻守换式时飘忽如仙,这似乎已经不再是凡夫俗子的较技斗勇,这仿佛是仙姑圣女的神技较量。林天鸿和沈如月凝神静气,不肯轻易眨一下眼睛,唯恐错过了欣赏每一记招式,否则将会遗憾终生。
突然,仿佛整个宇宙寰宇猛地一抖擞,出现了云霓乍现、天光偶合的奇迹。云海中放射出万丈霞光,金日腾跃,喷薄欲出,云涛如怒,翻滚若沸,泰山绝顶尽皆笼罩在霞光普照的祥瑞之中。风云变幻,气象万千,山林为之动容变色,风光绮丽绝伦,令人叹为观止,赞之无词。独孤冷月和金若谷沐浴其中,如镀金身,若披霓虹,一派庄严超凡气象,让人禁不住要膜顶叩拜。
林天鸿和沈如月的虔诚之心诚挚恳切到极点,身不由主地走了出来,慢慢靠近。
独孤冷月和金若谷齐齐望了望迎着霞光走来的金童玉女般的年轻人,交手有了短暂的停顿。不知她们对看上去如此般配的一对年轻人持有什么看法,面面相觑地齐齐对视了片刻,然后互相发起了一连串更为凌厉的进攻。她们分别击中了对方,也分别被对方击中。于是,金摧玉毁,两败俱伤,迅速分开了,分别跌倒在拱北石的两端。
无比敬仰的对象受到如此挫败,令林天鸿和沈如月视觉和心理上受到强烈的震憾,他们各自呼唤了一声“师叔”、“师父”,齐身跃上了拱北石。
独孤冷月和金若谷都被激发起骨子里的倔犟,各自起身意欲再次决斗,大有鱼死网破的迹象。
林天鸿和沈如月不约而同地起身,交换位置拦住了彼此的师长,分别说:“独孤宫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