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祖公交代过不能······”林天远不想违背敬若方丈的叮嘱,但看到那湿漉漉的卷面上更加模糊的字迹,便改口说:“哎!看就看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寺里的秘籍就这样毁了!不能外传,我就出家做真和尚。”接过卷轴,铺到地板上慢慢展开,边看边记。
林天鸿回到船头,看到王兴双目微闭,一脸安详,状如安睡,不禁心中一沉,赶紧蹲下来,轻轻推摇着他的身体,喊道:“王大哥,你醒醒,王兴,不能睡啊!”
王兴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疲倦已极的眼睛,想要急于说话,却咳嗽了起来,咳嗽的气力薄弱,但节奏密集,咳出了一团血沫后,急于辩解似的说:“兄弟,那东西是我捡的,不是偷的。”
“我相信不是偷的!”林天鸿说:“我和天远会为你做证,秘籍是你捡的。”
王兴像似完成重大任务似的,如释重负,笑了,目光中似乎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悠远,也似乎带有迷茫和荒芜,望着天空,喃喃地说:“这风······真凉快······太阳也······很好······再也看不到了。”
王兴突然转变的话风,让林天鸿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为他输送真气延续生命,并不停地安慰鼓励他:“你不要灰心,你会好起来的!”
王兴又把目光转向了“呆坐观音”般的冷月影,又笑了,说:“兄弟,我死后,你就帮忙把我埋在蝴蝶岛吧!这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地方,最没白活的地方。”
“不!”林天鸿说:“狐死首丘,落叶归根。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回咱们运河码头!”
“不!”王兴艰难地摇了摇头,说:“我在码头做了很多丢人的事,在白莲教做了更多不该做的事,我······我没脸再······回去了。求兄弟把······把我······埋在······这儿······吧!求······你了······”断续微弱的声音停止了,他那微张的眼睛失去了最后光彩,变成了两个灰点,他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好像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也许是全身的血已经流光。
林天鸿心中痛惜,仰头长叹,极力控制着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这时,对面崖上的杜飞虎喊道:“林兄弟,王兴怎么样?”
林天鸿伸手抚合王兴的双眼,纵身而起,跃上崖顶,像是宣布无比重大的事件似的,庄严、悲怆、沉痛地说:“他死了!”
大家都早已料定王兴性命难保,但听到林天鸿宣布王兴的死讯,还是心头猛然沉重,发出惊愕的叹息。冷月影却“呵呵”冷笑了两声,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倭寇。
肥胖的白衣“蝠王”命人从船上搬来了一坛坛酒浆,分发“舍身取义”酒,并妖言惑众地鼓舞士气。
这边,那位“飞将军”安排好修整、防范事务,走向了陆同章。他姓杨,正是陆同章那位在海防营任职的朋友。他对受伤流血司空见惯,似乎也对死亡看的淡如浮云,望着伤痕累累的老朋友,他丝毫不带伤感,像是很平常的招呼似的,说:“陆兄,我来晚了,你伤得怎么样?”
陆同章冷峻的面孔上现出一抹淡然的笑,说:“还撑得住,死不了!幸好杨兄你们来得及时。”
“好,那就好!”杨将军朗然一笑,说:“那只大鸟带路,我们轮流齐划十八支大桨,才总算赶过来了。那真是只好鸟啊!哎!那只大鸟呢?”
林天鸿答道:“我让它又去领航了,后面不是还有两艘船吗?希望他们也能尽快赶来。”
“来什么来?我看咱们还是快撤吧!”独孤冷月说:“没看到倭寇正在饮‘誓死酒’咱们毕竟人少,又都受了伤,现在有了退路,不走,等着送死啊!”
“不能撤!”面色如铁的杨将军说:“这些倭寇凶残狡猾、行踪不定,好不容易让我遇上了,不消灭他们,我绝不撤退!”说完,四下扫望众人,又说:“诸位不是军人,又都受了重伤,权且先回船上休息,让我们海防营的将士们杀光这些倭寇。”
“嗨!杨将军好大的志气!”独孤冷月脸上现出讥讽之色,说:“我奉劝你还是谨慎点,剩下的那些倭寇可都是硬手,你们可不是海防营大军,逞强逞勇无异于以卵击石。”
被视为援军的官兵们武功远不及出身于江湖各大门派的人,现在已有多人受伤,而那十几个主要负责超控船的水手武功更是相差太远,已经阵亡六人。
杨将军听到独孤冷月灭威风的话,脸色一沉,现出不悦,但看到她血染白衣、冷艳悲壮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升起了敬意。他走向并排摆放的尸体前,壮怀激烈地说:“你们是英雄,是为捍卫海疆而死,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然后转头扫望其他将士,更加壮怀激烈地说:“倭寇屡屡犯我海疆,屡屡欺凌劫掠我沿海百姓,今日不期而遇,乃是杀倭荡寇、报效朝廷的天赐良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说是撤还是打?”
“打!”豪迈激烈的话音刚落,王宝、张亮就带头大声宣誓:“杀倭荡寇,报效朝廷,不灭倭寇,宁死不撤!”
“好!有种!都是忠心赤胆的英雄!”杨将军热血激荡,满面红光,威武地转身,颇为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