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不服,他的眼珠子还看着谢之芽呢。他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么被剥去了衣服,由着那个姑娘一寸寸的检查,只觉得眼睛疼。这样的折辱让他快要发疯了。

他怎么受得了啊?

可是偏偏又被身边这个捕快压制得死死的,连带着最近口碑很好的齐季瑄在他看来也成了大混蛋,咬着牙不想配合他问话。

“这是怎么回事秦大哥?梁平?”过来了一个人,他推着一辆空余的板车,身上满是泥点子和水渍。

他有一双吊梢眼,脸窄又长。这样的长相看着就不大讨喜,总觉得尖酸刻薄。

他走过来,迟疑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是梁平,身边有个姑娘正在摆弄他的衣服,还有这许多的官差莫名其妙。

“王宇兄弟”秦大满抬眼看去,将人认了出来。

听到、看到王宇的船工们都躁动起来,他们一声声议论着“王宇”、“王宇居然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了”

许多的声音交杂在了一块,隐隐让人不安。

王宇却好像没有察觉的样子,他笑着,看起来更加像是不怀好意的人。他朝着齐季瑄行了个礼:“草民王宇见过齐大人。听各位兄弟说我名字,莫不是这阵仗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齐季瑄站了起来,他背着手看着眼前的这个汉子。听说他早前鼓捣了几件有争议的大事,不少的船工看他不顺眼,跟梁平结了仇。场上许多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他这一段时间又老不在这边,没人说得清楚去向。刚刚就有许多人提出来:王宇杀人后跑了。

齐季瑄听到那一声“王宇兄弟”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他背着手,看着面前的人:“你若是不出现,本官也要差人去寻。不如道,你对这里发生的事,知道多少啊?”

“一点不知道,完全是一头雾水。”

齐季瑄皱了皱眉头。他刚刚问了不少人,大致理清楚了码头的诸多情况——

今年入春之后新余县就开始干旱,降水很少,祈水水位降低,货不好走。而且,买货的人也少了。

新余县到底不大,人少,钱也少,这边卖的东西相对来说单一,许多自家就能生产。有余钱时,会买些新奇的东西,也运些米啦、鱼啦、甚至包括山上的一些稀有的山珍出去。

可今年水少,山珍不长、鱼死得多、米长得枯,没东西卖;人们手里没钱,买不起新鲜玩意——这码头自然就运转不起来。

码头上的船工都是靠着一船船的货来赚钱的,按单子赚钱,谁勤快谁就能赚得多。以往的时候,他们也辛苦,毕竟祈水要经过那一段险滩,风险高得很,养船也费。

祈水不宽,也不够深,走不动大船。所以这边走都是靠小船,结成船队,一队一起吃下一批货,大家结伴走,也算有个照应。一个人养不起一条船,所以三四个人合伙养。

就是这样的运行模式,才有了这么多抱团的、对立的船工们,他们本就有分工、合作。

往年活多的时候还能行,大家都有事做,偶尔拌两句嘴罢了。可是今年不行了,大家不买东西,也卖不出去东西,码头也就少了活。

能怎么办?等活呗,越等越饿,家里还都靠着船开工呢。偶尔来一单,那就要靠抢的,自然冲突就多了。

早年生意多的时候,大家都有事做,船队倒是犯不着抢,可是总有分不清楚重复接单,或者接错的。

他们干脆就组织起来合伙干,也没有什么领头的,就每一班人一船出几个钱,给梁平,让他帮着计数、安排,让大家不至于打架。梁平也没什么事,他就给每个船队编了号,一个个轮下去就行。

因为手里没太多权力,船队也没差别,他们运作得不错。

今年船工不好过,梁平就好过。做活的人多,活计少,难免有破坏规矩给梁平多送钱的,请他多安排几单生意的。

一开始还好,后来越闹越厉害。

这事被王宇捅出来了。

王宇和秦大满是一个船队的,秦大满算是他们的队长。他是个讲义气的老好人,老实本分,从来都会把义气摆第一位。

可是王宇会,只是他提出来给梁平多两个钱的建议,却被否决了,说是对其他人不仗义。

王宇脑子活络,他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接活。私底下自己掏了多的给梁平。

一开始还好,王宇一贯脑子好,把给人运货的船擦洗得干干净净,每次也殷勤,确实服务好一点,大家也就没在意。

可是,梁平安排得也太多了些。

这事被发现了,自然也就跟着送。

梁平要价水涨船高,这时候王宇不干了。他鼓动着所有人把梁平给撤掉:“一开始这么干是我没想明白,错误是我犯的。可是这么着不行,大家人人都抬价了饿肚子,只肥了他梁管事,凭什么?

“我们卖力气,甚至是卖命。他不就认识几个字?不行就换人,换个法子!”

说得好听,可是他到底一开始就立身不正,而且也没人愿意折腾。支持他的有,不支持的更多,闹过一场。

梁平自然是看他不顺眼,连带着秦大满的船队都受了连累。秦大满按规矩多交了钱也接不上活,实在是委屈了。

王宇一看联络了自家队长,干脆就消失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都传说他是走了下道了。

船工们自然不待见王宇这样的人,闹起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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