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闵希只是有点觉得生气,虽然公司是他们家的,但工作第一天就因为老太太撺掇迟到早退的,她爸是不是有点糊涂?
又过了一个下午,张母回来了,看到家里这个新请的保姆,面上也比较客气,但除了表面上的客气,还是疏离居多。
毕竟张母和老太太一向不对付,眼见老太太十分喜欢这个新来的保姆,敌人的朋友,就算不是敌人,也绝对不是朋友。
除了这位敌人的朋友,是个双面开花的人。
张母回来了,晚饭闵希自然下去吃。
老太太依旧坐在上首,右手边是闵父张母,左手边按道理应该是闵希在前,但老太太许是故意气闵希,却让于丽燕坐在靠近自己的位置。
闵希本来巴不得离老太太越远越好,自然坐到了自家老妈的对面。
这个座位就比较微妙了,当然在场的大部分人此刻都没意识到这个微妙的座位排列。
倒是深谙于从保姆晚餐方式了解东家的于丽燕,心中产生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饭桌上,老太太一如既往,对闵父比较关心,对其他人神情淡淡,对闵希怒目而视。
不一样的是,这回新来的这个保姆阿姨倒是得到了老太太的座上宾待遇,虽然家里的活,老太太也没少让人家干,但在饭桌上,老太太对于丽燕可谓是无微不至。
甚至有些故意刻意了。
闵希和张母保持一贯看不见的样子,一直到了饭后,闵父却把想要出门遛弯的老太太叫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要谈一点家务事。”
闵父叫住老太太,自然是想摊牌的,这些事情也不方便被保姆阿姨听到,于是就出言想将人给支开。
然而老太太是谁,一见闵父沉着脸色一脸凝重严肃,老太太就知道对方叫住她要说的事情,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当下老太太就猜估计又是她那个“好儿媳”背地里说了她的坏话,又使劲撺掇她和建国的关系了。
知道要闹得不愉快,老太太从来不会选择被动,当时就冷声道:
“小燕呐,你也别走了,咱们家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完,老太太又转头看向闵父道:
“有什么,你就在这说,有什么话是怕外人听见的?”
闵父皱了皱眉,话虽如此,但家务事让外人听见总归不太好。
张母站靠在沙发旁边,朝这边看着,也没打算过来,她要看看闵父答应她的能不能做到。
闵希则已经预感到了一会这火没准就会被殃及到自己身上,于是提前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
这才听见那边她爸终于出声了:
“既然妈执意如此,那就听妈的吧。”
胜了一局的老太太没有想到,接下来却听见闵父这样说道:
“今日想和妈谈谈心,要是说了让妈不开心的话,还请妈不要放在心里去。”
闵父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张母闵希靠在一边站着,场面虽然比较放松,但气氛却一点也不轻松。
“你想说什么?”
老太太终于憋不住冷声问道。
闵父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之前张母反问他的话,换了个方式讲给了老太太听。
“妈还记得当时分家产的时候吗?”
说是分家产,其实老闵家也就老家那一块地皮和祖宅,乡下地方,也不在城乡规划范围,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拆迁,价值最多也就二十来万。
所以当时,闵家三个子女,要是谁分到了这个祖宅,就得负担起为老太太养老的责任。
当然这不是说其他两个就不用给老太太养老了,逢年过节的孝敬自然不能少,平时老太太也会在其他子女家里短暂地住几天。
根据传统,闵家大儿子,也就是闵建国,应该担负起老太太的养老责任,而祖宅和租屋也就应该落在闵建国家里。
虽然闵建国不是很在意祖宅,因为他们爹就葬在老家,这祖宅也没有人去住,一直处于空着的状态。
加上地方偏僻,也不会有人愿意买哪里的房子,所以就算有了祖宅,也基本不会对生活水平有什么帮助。
但闵父却还是想担负起供养老人的责任,毕竟他是闵家的长子。
这是他应当的责任。
可后来,老太太却选择了去闵爱华家。
当时闵父消沉了好一阵子,每次走在大街上都觉得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觉得自己没用,连自个亲妈都不能养活,还得靠着大姐才能生活。
闵父的伤心失落,整个闵家有眼睛都看得到,却没有一人说什么,老太太也只选择对闵父的失落充耳未闻,反而解释说,她是不想给闵父添麻烦才做这种选择。
当时闵父是当真了,所以总算也走出来了那段时日。
但他这段时间突然想起,要是当时老太太做决定的时候哪怕和自己商量一下,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挫败感。
生活上的麻烦,就一定没有心中的负担沉重吗?
明明长子尚在,老太太却选择住在长女家,这让闵父如何自处?这让外人亲戚如何看待他们家?
又让兄弟姐妹三个怎么看待闵父?
想到这里,闵父才意识道,之前老太太所说的怕给他添麻烦,或许根本就是借口。
实际上却是他妈,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他这个大儿子,认为他没出息,没有大女儿有出息。
所以即使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会让他承受内心的痛苦,外人异样的眼光,但他妈依旧一声不吭地做了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