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刘禅没有受任何伤。随着宴会散去,宴会上所发生之事,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权当是这欢声笑语当中一场小小的波澜。
可是,当刘备看着诸葛亮一路跟着他,来到他歇息的营帐。他就意识到,这军师有些不对劲,必然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与他单独谈谈。
“军师,请。”
到了营帐门前,刘备遣开了所有随从,和诸葛亮二人单独进入到帐内。刘备的营帐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除了少了些兵书,其他布置和各将士的营帐几乎一模一样。
他带着诸葛亮,在桌前坐下。二人单独之间,也无需什么礼数,刘备开口便问:“孔明先生,你这么着急,所为何事?”
诸葛亮低头,沉默不语。
刘备急了,心中也猜到一二,立刻追问说:“是不是刘封在宴上一事?”
诸葛亮点点头:“可以臣的身份,不好说。”
“哎……”刘备摇摇头,“我知道孔明先生想要说什么。我此前一直膝下无子,收刘封作为我的义子,就是想在我百年归老后,将这振兴汉室的事业,交由到他手上。然而,也不知要说事与愿违,还是喜从天降。糜夫人生下阿斗,阿斗是我的亲生儿子,而封儿不是我亲生血脉,往后他自然要……自然要低一等,尽力辅助他的弟弟……”
诸葛亮放下羽扇,不再遮掩,脸上与刘备一样惆怅:“阿斗暂且年幼,与兄长之情甚浓,今日自然无事。但倘若阿斗年长,我就是害怕刘封会在主公你……你……哎!”
“在我死后作反么?”刘备苦笑一声,三分凄凉、三分自嘲,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不知先生知否我收刘封为义子一事?”
“略知一二。”诸葛亮回答,“刘封本名寇封,湘阴人。幼年父母双亡,寄居在荆州外舅刘泌家中。主公你此前投靠刘表,在荆州暂住,将其收为了养子。”
“先生果真只知一二……”
“哦?主公请说。”
“当初元直设计,助我取了樊城。这樊城县令,正是刘泌。破曹仁,取樊城,我与刘泌意气相投,一同整备军中事务,设宴款待军中将领。宴席间,刘封……还叫寇封的他站于刘泌身边,军中厨役上菜时不慎掉落一肉块在他脚下,他二话不说,悄然捡起放于口中,那厨子才免遭责骂惩罚。我后来问他,为什么看到肉掉落地上,也不扫去上面的灰尘,又不责备厨子,居然自己直接放入口中。”
“他怎么说?”
“他说作为将吏,应该垂怜百姓,不应奢华,口口饭菜都来之不易。那军厨也是终日劳累,这小小的过错就无需责骂他了。”
“这仁德之心,确如主公。只是……席上之事,主公一一看在眼内?”
“当然!若非向刘泌询问封儿之名,他还不得知有此事。”刘备一举手,说。“我知军师还会狐疑,这刘封是不是借此投我所好,好让我收下封儿。可你也知,自从我们被曹操派兵一路追杀,刘封不曾有一怨言,再艰苦的时刻也在我左右奋勇杀敌。”
“确实如此……”诸葛亮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刘封武艺高强,刚猛无比,对待手下将士也有仁爱之意。只是,此乃将之才,并非王之才,主公也非凡夫俗子,我想日后必然称王。”
“王?”刘备急了,连忙摇头。“如今献帝尚在,我怎能言王?”
诸葛亮笑了:“主公如实说,难道未曾有过一念?”
刘备见状,尴尬万分。顷刻后,才忍不住笑着说道:“自然是有所想念过。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权倾朝野。虽如此,可汉之名依旧,献帝之名依旧。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等纵使清了君侧,斩了曹操,这王位也必需归还于献帝。”
“若是……”
“诶,军师不必再劝。”刘备举手制止了诸葛亮。“僭越之事,我刘玄德是不会同意的。”
诸葛亮听罢,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臣并非有此二心,只是觉得这‘名不正、言不顺’之事,你知、我知、刘封也知。主公仁厚,尚且也梦过登基之日,想过献帝驾崩之时,何况那刘封?”
点到即止。可诸葛亮这一问,已经直穿刘备的心。刘备眉头紧锁,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当然喜爱这义子刘封,可阿斗才是他的亲生儿。难道要为了义子,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埋下一场他无法掌控的杀生之祸?
刘备思索再三,还是无万全之策,只好问诸葛亮:“那依军师看,我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从座上站起,来到刘备的耳旁,细声说了几句。
刘备一听,大惊:“这不妥吧?”
诸葛亮回答:“有何不妥?”
刘备无言,诸葛亮之计,无论往哪种方向发展,都皆是对他刘备有益。
只是……
苦了那义子刘封罢了……
…………
次日,中军营帐内,一众将领与刘备早早就开始商议他们的计策。以往,都是诸葛亮作为军师为一众将领设立任务、目标,由众将商议,最后交由刘备定夺。而今日,刘备却高坐于位上,直接给众将士颁发任务。
“今荆州平定,北有曹操,东有孙权。我等首要之务,便是攻取川蜀、汉中。如今汉中由张鲁所占,此人信奉五斗米教,以教义治理汉中,根基甚深。可他并非不可破也。”
“刘璋子承父业,占据巴蜀,乃是益州牧。此前想要号令张鲁,张鲁骄横不听,于是刘璋便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