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在讨论庄子如何修缮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惊了一跳。
秦苒苒扔下杯子便跑了出去,就见阿狸一瘸一拐地哀嚎着冲着自己跑了过来。
她心疼地蹲下身,看着阿狸被烧伤了一块,露出鲜红皮肉的后腿,眼泪忍不住刷刷得掉了下来。
阿狸颤抖着伏在秦苒苒的脚上,眼角渗出泪水,低低地呜咽着。
跟在秦苒苒身后跑出来的陆九见状大怒,掏出铁鞭便往前冲去。
两个厨子还在说说笑笑得挥舞着铁勺,见一个满脸怒气的姑娘提着一根铁鞭四处张望,那个年轻的厨子便开口问道:“姑娘,你在找什么?”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一只猫?橘色的,挺胖。”陆九看着他问道。
“见到了见到了,那猫是不是冲撞了姑娘?刚才就在这锅子旁边直转悠,我怕它再捣乱,直接给了它木炭,跑了。”
年轻的厨子面上乐呵呵的,脸上还带着期待之色。
不知道自己这么勇猛,这位姑娘会不会……
“是你!”铁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暴鸣声。
年轻厨子看着在自己面前两寸之处划过的铁鞭,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猫儿是夫人亲养得,镇国公在外都说那猫儿是他的儿子!它还是陛下亲封过得猫,还有陛下御赐的玉牌!”
“今日竟然被你用木炭给烫伤了?你这人,好大的胆子!”
那厨子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旁边的厨子马上跪下,转头埋怨道:“让你别管你不听,惹祸了吧?”
陆九冷笑一声,收起铁鞭:“跟我过来。”
厨子站了几站,腿却有些发软,陆九见状,走过去提起他的衣领,拖着他往秦苒苒那边走去。
屋里几人正围着阿狸嘘寒问暖,陆承安面色铁青,肖桦原本就莫得感情的脸上更是凝出了一层冰碴子。
“敷上药,马上就好了。”秦苒苒温声安慰着,将自己身上带着的药粉轻轻撒在阿狸的伤口上。
阿狸泪水涟涟,看着几个大老爷们都心疼不已。
“阿狸,乖,一会我去河里给你捞小鱼炸了吃。”陆十站在旁边,心中一阵阵抽痛。
养得多光滑的一身皮毛,就这么被烧伤了。
若是只是皮毛烧伤也就罢了,居然还露出了皮肉!
“夫人,就是这人做得。”陆九将厨子扔在地上,站到秦苒苒身边。
秦苒苒看着阿狸的伤处已经被药粉覆盖,细心的为它包扎好,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厨子。
“夫,夫人……我实在不知道那是您的猫啊……”厨子趴在地上,扣头不止。
秦苒苒冷声说道:“就算是只野猫,赶走了就是,何必如此伤它!”
“我,我,我也是怕它捣乱,大人们的吃食若是出了问题,我们这些人哪里还能活?”
秦苒苒闻言,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阿狸对于国公爷和我,是如同子女一般的。”
“陆九,在他身上同样的位置,给他烫一下,让他感受一下阿狸所受的痛苦。”
“从现在起,你就全面照顾阿狸的吃喝,直到它痊愈,长出毛发。”
厨子一听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心中立刻松了一口气,感恩戴德的磕了几个头。
秦苒苒摸摸怀里依然在颤抖的猫,叹了口气,杀了他?
抱歉,自己真的做不到。
顶多日后将阿狸看得紧一些就是了,再说,经过了这一遭,阿狸应该也不会随便乱跑了。
“我,我这就去给阿狸大人熬汤。”厨子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夫人这样是不是太轻饶他了?”陆九皱着眉头,噘着嘴问道。
秦苒苒看了半天怀中的阿狸,摇头:“我们与阿狸的关系再怎么亲近,它也只是一只猫儿。传到肃州百姓的耳中,他们只会说镇国公府为了一只猫草菅人命,所以只能委屈阿狸了。”
陆九半晌没说话,最后只闷闷的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她转身出了门,去了年轻厨子那里,厨子一见她,心中便是一个突突。
陆九看了看地上烧红的碳火,冷笑道:“这几日先饶过你,你尽心照顾阿狸,等阿狸伤势好了之后,再让你尝尝这碳火放在身上的滋味!”
厨子快哭了,他忙点头应是,尽心的熬起来手中的补汤。
只是被火烫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听到这猫儿的来历之后,自己只觉得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镇国公和他的夫人真是宅心仁厚……
屋内几人知道秦苒苒是为了镇国公的名誉着想,所以才轻轻放过了那个厨子,但他们心中都有些憋闷之气。
“陆十,你去……”陆承安低声对着陆十叮嘱了几句,陆十点点头,转身离开。
屋外,陆十看着快要哭了的陆九。
“你这是什么表情?”陆十一脸嫌弃。
“我难过不行吗!进去看见阿狸的样子我就心疼。”陆九转过头去,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陆十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国公爷吩咐了我一些事,我先去忙了。你别哭了,哭起来真难看,阿狸本来就难过,看见你难看的脸不得更加受到惊吓?”
陆九愣了愣,一巴掌拍向已经飞速逃开的陆十:“滚滚滚!”
心中那种难过和憋闷之意,却已经褪去了大半。
秦苒苒的药粉在止疼方面确有奇效,不多时,颤抖的阿狸便已经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