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七日,康熙因病提前结束了南苑行围,回到了畅春园,命四爷代他祭天。
众人正在为康熙的这一举动,猜测纷纷的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十二日夜里,十三爷被秘密宣进了畅春园。
从畅春园出来,拿着当年康熙让人送来的玉佩,十三爷面沉如水,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却是在这种时刻。可他此时却没有时间悲伤难过,十三爷起身上马,策马向丰台大营而去。
十三日,康熙病情加重,在御医紧急求治下,康熙清醒过来之后,就传了众皇子和几位手握传位诏书的大臣,并且紧急召回了四爷。
四爷到时,众阿哥已经到了,见到这种情况,在自己位置站好的四爷,心里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看了一圈,悄声问前面的三爷,“三哥,这,是让大家都过来?”
“不知道,说是让众阿哥来觐见,这不是连你也召回来了,估计……”情况不太好,话没说完,三爷就长出一口气。
既如此,怎么没有见到十三,看皇上从养蜂夹道放十三回府时的样子,若真是,这个时候不会不让十三来的。但这话,在嘴里过了几圈,四爷到底没有问出口。
没一会儿,李德全从里边出来,“皇上宣各位爷进去。”
众人都知道皇上又病了,且宣了太医,见到李德全,十四紧忙上前,“李公公,皇阿玛怎么样?”
李德全难得不是平日里的模样,笑的微微有些僵硬,“太医已经诊治过了,不过皇上现在身体虚弱,生不得气。”希望待会儿,各位爷们,别惹皇上生气。
没错,十四也在。因为武器的原因,十四前几年去西北,只去了一趟就解决了问题,两军交战,胜负已定之后,剩下的谈判工作就不归他管了。五十八年回来之后,康熙也没有再派他出去,这几年一直就在京城。
康熙病弱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们进来他都没睁眼,如果不是听的到呼吸,他们还以为他已经……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阿玛,众阿哥不由的腿一软,跪倒在地,“皇阿玛……”
过了一会儿,李德全从外边进来,到床边,轻声的说,“皇上,众位阿哥已经到了,隆科多大人,张廷玉大人和图尔汗亲王,也都到了。”
“到了?”康熙的声音很轻,然后像是才攒足力气一样,睁开眼睛,朝李德全伸伸手,李德全扶着他坐起来,又在他背后放好了枕头,让他靠着。
康熙看着跪了一地的儿子们,“朕的一生,经历了许多波折,朕曾想,百年之后,人们会怎样评价朕的功过,平三藩,灭鳌拜,收台湾?想了又想,朕自认为最大的成就,就是朕养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儿子,个个才能出众,无一庸才,有你们在,我大清可多掌二百年江山。可惜……”可惜,他唯一算漏的一点儿是,这些儿子谁也不服谁,争斗的厉害。
康熙停下喘了口气,问,“十三阿哥,可到了?”
李德全正要回答,就听见十三爷的声音,“儿臣胤祥,来向皇阿玛复命。”说着十三爷走了进来。
众阿哥心里一惊,十三?他怎么来了?复命,他复的什么命?
“好,好,”看到十三爷康熙笑了,随即又朝四爷看去,“四阿哥,”
四爷起身走到康熙床边跪下,“皇阿玛,”
“朕原寄希望于废太子胤礽,可他……就不是人君之选,今日朕把这千斤重担交付与你,朕相信,你一定能够刷新吏治,为我大清百姓,撑起一片朗朗青天。”
“皇阿玛?!”这一声不是四爷喊的,是地下跪着的八爷和十四爷。还没从康熙说的最大的成就是这些儿子的话里回过神来,又听到康熙说要传位于老四,他们怎么会不惊,尤其是十四阿哥,这几年那是非常受宠,他几乎都有种皇阿玛已经选中他的感觉,结果怎么成了老四?
康熙看了眼底下出声的二人,他是一个父亲,不想当众让他们难堪,可他也是一个皇帝,他之前说老八的话,已经很苛刻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些,“八阿哥胤祀,处处学朕,可处处学的不像,朕是以宽仁治仁,你是以宽仁收买人心。朕对下面已经够放纵了,可你对下边则更加放纵,即便你的宽仁是真的,也只会把我大清江山毁坏殆尽。”
说完也不看八爷,转头看向十四,“十四阿哥,这些年,练兵经武很见成效,可是胆子过大而心胸不够,用于治病则仍需谨慎,用于治国,则必然坏事。朕知道,你谁也不服,可能治住你的,只有你四哥。”
“一个十三,一个十四,即便是有人心存不服……有他二人用心辅佐,也够你用了,”康熙拉着四爷的手,把手上的念珠褪到四爷手上,“戴着这串念珠,真不放心的,是你常常过于急躁,待人有欠宽和,善待你的……你的臣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他们。”
四爷点头哭道,“儿臣知道,儿臣明白。”
康熙这一番话,四爷明白,皇阿玛那一停顿,没说出的话,是想让他善待兄弟,又怕有人以他的话做文章,所以没说出来。
这些话,不仅四爷明白,其他这些阿哥自然也听明白了,只是此刻他们想的重点却不是康熙那没说出口的隐意,而是,原来老爷子早就选中老四了,原来老十三老十四都是老爷子为老四铺的路。众人不禁心里发酸,都这个时候,老爷子一心想的还是老四,老爷子这辈子怎么就眼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