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生虽然是在笑,可图拉却觉得莫名有些心疼,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图拉道,他虽然很感谢七生一直以来对救独会的帮助,但是若她找到了至亲,想就此退出救独会,他是同意的,
毕竟血浓于水,况且这条路充满荆棘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对于七生来讲,其实很多事情已是覆水难收了,她杀了玉儿,并顶替了她的身份,成为东辰和北摩的公主,她不可能再回到燕府,也从未想过回燕府。
燕琪虽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但给予她父爱和温暖的从来都是那个身形粗犷,长得凶神恶煞,却独独对她极尽温柔溺爱的巨人百斩。
是那个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高高举过头顶,然后随着她欢快尖叫的声音,将她高高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的爹爹。
是那个在她生病时,抱着她一口气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村子里,红着眼睛到处找医生的爹爹。
是那个热衷于用粗壮的大手给她扎头发,却每次都会想起阿娘,然后偷偷抹眼泪的爱哭鬼爹爹。
是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唠唠叨叨,无论她做什么都不放心的爹爹。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家,什么是父爱。
她想爹爹了,很想,很想,哪怕让她再见他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是好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么?”七生抬头看着图拉道。
她记得在和亲队的时候,图拉曾几次问她同样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他们从开始的相互猜疑,到如今的互为信赖,为救独会的发展壮大并肩作战,虽这一切不过都发生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但她和图拉却早已成了可以互交性命的战友。
“我出生在北境偏远村落,我生母便是我让你查的女人名叫又雪,是个双目失明的独角。我爹爹是北境的运冰人百斩。我两岁的时候娘亲惨死,爹爹为了报仇杀了人,便带着我躲进了迷障林……”七生平静的道。
若说迷障林的生活是七生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那李和村便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爹爹惨死,塔骨下落不明,李和村90多口人皆埋于冰雪之下,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村。
她发过誓,要为他们报仇。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来东辰,所以才会欣然接受巴图的提议,冒充玉儿到东辰和亲。”图拉道。
七生点了点头,因为得到的信息太少,只记得爹爹说过他和阿娘都曾在东辰贵族府邸做事,便想到东辰来寻找真相。
却没想到一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加入救独会,并和图拉共同将救独会的大本营安置到了东辰边境的迷障林,如今更是筹谋解救地宫的七万独角。
她本是带着报一已私仇踏上和亲之路,可真的来到东辰却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了解放独角的大业上……
七生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也并非宽容慈悲之人,这血海深仇,她做梦都想报,但却不想让图拉因此涉险,更不想拖累救独会。
这也是七生一直未向图拉提及此事的原因,起初她想凭一己之力去解决这件事情,但如今她身份特殊,受控于皇宫制度,唯有靠图拉的帮助才可以调查此事。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图拉道。
“万事小心,无论你查到什么,都不要以身犯险。”七生道,这也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此事和燕府有着莫大的牵连,燕府虽不似之前那般鼎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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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燕府。
“黑营军那边有消息了么?”宁青问。
“黑营军那边说,他们去了北摩探查,说当初确实有一批北摩铁骑侵扰东辰边境的村落,掳走了一些孩子,据说是北摩大祭司的人。他们只在李河村抓走了一个孩子,说是个狼孩。”柳氏道。
至从上次楚枫皇子带着玉儿公主到燕府探亲后,宁青便花了大把的银子,让黑营军寻找那孩子的下落。
“那孩子现在何处?”
“据说后来那狼孩被巴图将军带走了,再后来又被巴图转送给了玉儿公主,玉儿公主将那孩子和狼关在一起,被活活咬死了。”柳氏嘴角勾起笑意,犹如心头大石落地般。
“尸首带回来了吗?”宁青道,要知道黑营军向来是用人头来交货的。
“据说那孩子的尸首被扔到了乱葬岗,北摩的乱葬岗旁常年养着一群秃鹫、乌鸦、豺狼,此事又已经过了一年多,尸骨成堆,恐难找到她的来。”柳氏道。
“没有尸骨,我怎知这黑营军是不是在诓我。”宁青皱眉,对此很是不满。
“黑营军那边说,这事儿涉及玉儿公主,说若您果真不信,可问……问玉儿公主,便可一清二楚。”柳氏大着胆子道。
“混账!”宁青将一旁的茶杯摔个稀巴烂,她身为东辰国大将军燕琪的妻子,燕府的宗妇,难道要她进宫去问一个六岁的孩子,她在北摩时是否杀过一个狼孩么?
“小姐莫要动怒,这黑营军可是第一杀手帮派,最是讲究信誉。再加之他既然敢把玉儿公主搬出来,便是不惧怕您继续查证此事,依我看来那孩子多半是真的死了,否则黑营军也用不着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撒这个谎。”柳氏道。
宁青沉思了片刻,心里嘀咕着,柳氏说的也不无道理。
黑营军虽不见得每次任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