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给我滚!”他遭逢大变,现在心性全变,见那丫头明明怕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还说他风姿一如以往!
虚伪!
滚!
发了一顿脾气后,心情未曾好上几分,就在这时,方才他派出的下人回来了,估计是没把人请来,他面上带有几分忐忑。
“夫人说,说是最近身子有点不适,让少爷您自己用饭,等过几日她好些了,再来陪您吃饭。”
张廉方才稍微平息下来的怒气,此时再次被勾了起来。
其实白氏还真不是嫌弃了他,骨肉亲情,他当时病的奄奄一息,眼瞅断气的时候,她也没嫌弃过他,又怎会在他病好的时候嫌弃他?
她之所以不来,是因为真的跟下人所说的一样。
她不舒服。
是的,她不舒服的厉害,这会浑身瘙痒不说,身上,脸上还出了好些红疹,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直到一直伺候她的婆子无意间说了句,夫人这红疹起的,跟少爷当时身上的红疹有点像。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原先她真没把这事当回事,直到她脸上也生了红疹,她心里疑惑渐起。
柳宓那丫头曾经说过,儿子的病是会传染的,她当时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会染上跟儿子一样的病,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可是她现在怎么办?
要去找柳宓那丫头求情吗?
还是随便去找个大夫来诊病?
不行,不行,她是什么身份?堂堂一个侯爷侧夫人,她的女儿在皇宫里那么受宠,要是让人知道她得了花柳病,那那些人要怎么看她?
她清楚是被儿子沾染上的,可是侯爷,还有汴城的那些贵人们,不会这么以为啊。
所以,她不能赌!
夜深人静,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处院门外,车夫停下马车后,恭敬的扶着一个贵人下了马车,只是那贵人全身都被包裹的严实,旁人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车夫将她扶下了马车,自己便恭敬的敲着院门。
院里没人回应,可是却传出了沉稳的脚步声,接着门咯吱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
车夫见他是个年轻轻轻的小伙子,却不敢怠慢,脑袋往里面张望了下,略带谄媚道,“小哥,劳烦问一下,宋大夫可在?”
薛丁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被包裹着严实的女人,嘴角轻轻浮起一抹讽笑,“是白夫人吧?请进来吧。”
白氏神色一怔,她自认为这次伪装的不错,并且是深夜避开了人来的,不该有人发现她啊。
不过,既然被人识破了,她也没必要继续隐藏了。
轻轻的退下遮住面容的斗篷,她跟对面的那个少年直视上。
他身形消瘦,却不失挺拔,略带黝黑的脸上不是寻常人见到她的毕恭毕敬,他此时话语里虽然带着客气跟恭敬,但微微的不屑跟数不清的情绪在他眼底泛滥。
“你知道我是谁?”白氏表情带着桀骜。
薛丁没直接回答,他不认识?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当时是她跟赵音那个女人把自己跟大姐逼到绝境,而且,还三番两次的坑害柳宓!
是啊,她高高在上,富贵不凡,自然是认不得自己这种粗俗下贱之人,可惜……
他敛去了眼底的阴暗。
“请夫人进门一叙。”
白氏只觉得他眼熟,却也没深究下去,加上他只是一个下贱的人,没道理让她费心,这会她着急找宋丁海,没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微微颔首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宋家的小院。
薛丁把人引到屋内,关上了房门。
白氏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打量了一下房屋,表情桀骜道,“宋大夫人呢?”
他默默的看着那妇人脸上出现的红疹,心里带着几分满意。
“宋大夫有事出去了,不过,他知道夫人来这的用意……您是为了身上的红疹来的吧?”
白氏眼神一冷。
“您也别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过是随意乱说的而已,宋大夫昨日有事外出,这些日子暂时都不会回来,临走前他给了我几服药,正巧,是他师父给他的药,说是以前给贵公子配的,只是后来贵公子病情好转,没用的上。”
他话说到这,已经不再说下去了。
可是话中的含义,白氏懂了。
她因为跟柳宓的过节,不想去求柳宓,退而求其次的来找宋丁海,可是意外之喜是,他这还有药,还是柳宓那丫头留下来的药,既然她的病是儿子传给她的,那药对儿子有用,对自己一定也有用!
她看不上柳宓是真的,但是,却不能否认柳宓是个有本事的人。
心跳的厉害,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的激动。
她咳嗽一声,端着架势道,“那既然是给我儿子的药,那就要我拿走吧,这样也省的你家主子辛苦的跑一趟了。”
对面的少年没言语,白氏不悦的抬起头,只恍然见到他嘴角挂起的微小的弧度,似是讽刺,可是随即,他表情就恢复了正常,她按下方才的坏脾气,心道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这么一个下贱的人,他怎么敢对自己露出讽刺的表情?
不过,他迟迟没了动作,这就让她很不高兴了。
“你没听见吗?还傻站着做什么!”口气里已经带了高人一等的优越。
薛丁似是极为苦恼,他迟疑了些许,才对着那个女人道,“可是怎么办呢?这药已经被人拿走了,拿走的人您也认识……”
白氏嘴角的笑顿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