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下一刻就要撒手西去了。
朱氏对他再没感情,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他活着,自己这辈子好歹有个安稳的地方,如果他一死,自己后半辈子该多么凄凉!
她不能带着一个寡妇的头衔,凄凄惨惨的过完下半辈子!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夫人,夫人。”就在这时候,门外连滚带爬,进来一个小厮,他面上酡红,手指发抖的指着东面的方向,“不好了,不好了,张姨娘,张姨娘好像是中毒了!”
朱氏心头隐约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张姨娘就是一个时辰前,给他吸出来毒血的小妾。
这么说……
她浑身冰凉的看着那个男人……以及他腿上的伤口。
那蛇,有毒。
“依……啊啊”就在她快要吓破胆的前一瞬间,榻上的男人吞咽困难的喊着她。
朱氏扑了上去,紧紧抓着他的手,“老爷,老爷您想说什么?我都在这听着呢。”
县太爷想要快速的说话,让她去找秦淮,去找小神医,只有她才能救自己的命,只有她啊!
断了腿算什么?
如今跟自己的姓名一比,断腿算什么啊!
可惜夫妻俩的默契少了那么多,他这会语言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招,招,着六来,六米,赖,来……”
他为了奔出几个字,口水流的脖子,衣襟全都是。
朱氏听不懂他的话,知县老爷又哆嗦的伸出手,边比划着,边吐着口水,“六,森,甚……”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这会,他身边听到这屋动静,匆匆跑来表衷心的一个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小心翼翼道,“夫人,老爷是不是说,请柳神医来?”
朱氏吃人的眸子瞬间扫在她身上。
小妾吓的捂着心肝倒在地上,夫人,夫人这表情太可怕了,可是,夫人为何要生气呢?难道她说的不对吗?对吧,老爷这会都喊着堆,堆的。
朱氏没在那不长眼的小妾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她抓着男人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安抚着男人,“老爷,您放心,李大夫他们马上就来了,有他们在,您一定会没事的。”
白胖的男人这会全身僵硬的不能动弹,可是这会他脑袋还能思考,见这败家娘们分明不打算听他的话,气的险些拿巴掌扇他,不就是先前把人撵走,这会不好意思开口再请人回来?
不请她干啥?指望那些饭桶?
他死了,这毒妇就高兴了是吧。
他脑子一瞬间涌出了很多想法,可是,这些想法全然都不能表达,他只能恶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胸膛,以此来表达他澎湃的怒意。
“夫人,夫人,来了,来了!”小厮带着带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老者,匆忙的奔了进来。
白胖男人先前眼底带着的喜色,在看到来人后,彻底泯灭。
“啊……啊”他不满的叫着,以此来发泄心底的怒气。
朱氏当做没发现,拉着他坐下,“快些看看,老爷他到底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
李大夫放下药箱,朝着她拱拱手,随即坐下,认真的把着脉,原先淡然的表情,在这会尽数消失,他不可置信般坐直了身子,又坐下去重新切脉。
他一个劲的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啊。
“到底怎么了!”朱氏大怒。
“下午还好端端的,怎么会……”他又猛然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薄被,露出受伤的那只腿。
原先没什么痕迹的小腿,这会已经乌青一片。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嘴上只一个劲的嘀咕着,不可能啊。
朱氏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气的直发抖,就在这时,门外又涌入一个大夫,她又满带着希望,将人引到床边,“周大夫,您快些看看。”
男人坐下,把脉,又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脸上带着相同的不容乐观。
他掏出药箱,拿出几根银针,快速刺了下来,可惜,依旧没能制止住他抽搐的速度。
“大夫,怎么样了。”
朱氏提着心道。
周大夫脸上带着颓然,“太晚了,毒都已经入了心肺,这会无力回天,夫人,还请您节哀。”
只剩着一点点的清醒的知县大人,这会听完这句,两眼一晕,彻彻底底的晕死了过去。
朱氏深吸好几口气,才能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
“他不能死。”
朱氏的口气冷了几分。
周大夫有些失败,“我也不希望知县大人死,可是,可是阎王要人三更死,无人敢留到五更啊。”
朱氏浑身冰冷,看了跟她纠缠了小二十年的男人,闭着眼,隐下脑袋里的眩晕。
她的拳头紧紧的攥起来。
“夫人,老朽有一法子,或许可以……”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李大夫,突然开了口。
朱氏眼睛亮了。
“什么法子?”只要能让他活着,只要活着,那就一切都有可能,他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死。
李大夫跟周大夫,俩个老头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自嘲跟惭愧,“现在,唯独神医跟他的徒弟能治。”
只可惜,神医现在不知所踪,唯独可以求助的,就只有那个姑娘了。
想起白天他们把人撵走的模样,羞愧再难开口,但是事关人命,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夫人,想必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会唯一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