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不休的姚大江见他这副模样,心底有个想法呼之欲出,他脑子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不,应该不会,可到底年轻,心头有事藏不住,见二叔神色越发的严肃,打着哆嗦道,“那俩小子……没事吧?”
晋丰收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这几日,你先不要去找他们两个了,现在人手缺的还厉害,你小子命大,别意气用事。”
随即,他走到柳宓身前,示意她吐出来舌头。
看了舌苔后,又示意她伸出手来,给她把脉。
其实,柳宓跟姚大江单独在这处了这么几日,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已经证明她没什么大碍,但是……男人不敢赌,该有的检查,他一个没落。
“虽然不知道为何你身子没大碍,也不知道你为何……”她来这几日的精神状态自己还是看的很清楚,这姑娘是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
可人命这么珍贵,外面那些得病的死死挣扎活不了,她又何苦浪费自己得之不易的性命?
“到了这,该说的,我还是得说,姑娘,人生不易,要惜命。”
他睿智的眸子闪烁着洞悉人性的光。
柳宓定定的看了他一下,移开了视线,随即,干裂的嘴唇呢喃道,“你觉得,有用吗?”
既然是疫病了,既然这么多人都活不了命,既然你们都已经被放弃了,为什么还是苦苦挣扎呢?你们能治的好吗?能阻拦命运收割人的性命的脚步吗?
能逃离出去吗?
既然都逃不出去,为何还要这么倔强呢。
顺其自然不好吗,乖乖的等着死亡降临的不好吗?
为何还要螳臂当车般可笑,试图来改变本来就改变不了的命运呢?
可笑。
真是可笑!
姚大江不解的看着俩人,不懂这姑娘为何跟自己不说话,却跟二叔开了口,可是,俩人说是交流,又不像是交流,跟在打什么哑谜一样。
晋丰收收回了把脉的手,“姑娘觉得无用?”
“嗯”柳宓直直的回答。
“在我看来,却不是如此,你二人死里逃生,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下,生存下来,便已经是奇迹,既然奇迹能创造一次,为何,就不能继续再创造了?”
“二叔,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那个,先跟我解释一下行不。”
姚大江口里的二叔没有理会他,而是起身,用黑布遮面,起身道,“姑娘要是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照看病人吧,现在人手越发的不够了。”
柳宓没吱声,也没有动作。
他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那人脚步微顿,“这个屋子一会还要安置病人,姑娘实在是不方便继续呆着。”
他们走了。
那扇门并没有关上。
柳宓挣扎了许久,还是迈着几日没有活动过的腿,慢慢的顺着杆子爬了起来。
她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门外,阳光还是那般和煦的照在人的身上,四周的人行迹匆匆,不少人啼哭着喊着亲人的姓名,也有的人捂着口鼻,匆匆忙忙跑远。
小孩的哭声,妇人的哭声不断的夹杂在一起。
她难受的捂着耳朵。
…………
“村长回来了,村长回来了!”十几个妇人遮盖严实,在收拾着衣物的时候,院落里突然传出了惊喜的声音,好几个半大的小子雀跃的跑了出去,几个小孩子围着男人,不停的拍着手,两个年长的孩子,替他接过手里的东西。
“二叔,要是熬了这些草药,爹跟奶奶就能好了吧?”好些小孩子看着筐子里的草药,两眼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晋丰收粗大的手掌摸着孩子们的脑袋,没有回答。
他身后的妇人们,表情却极为伤感。
好些人默默的擦去眼角的泪水。
熬的药要是真的有效的话,那些人也不会一个个死的这么多了。
想起自家的男人,公婆,亲戚……
她们默默擦去眼泪。
也不知道还能这么维持着性命多久,她们死了没关系,可是……视线瞥在那些仿佛不知忧愁的孩子身上,他们还这么小啊……
“行了,别去缠着村长了,村长,您去熬药吧,这边咱们守着呢。”
村长以前在外面药铺当过几年学徒,后来成家前,也是当过两年的铃医的,平时村子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大家都是让他来抓药,因为辈分比较大,所以村子里大多数都习惯喊他二叔的。
晋丰收点了点头,背着筐子去了后院。
他脚步刚走,一个妇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沈家嫂子又来了,她这也……”
“谁说不是呢,天天来叫,天天来喊,虎子得病了咱们都不愿意看到,可是,那么小的人,药也喂不进去,怕是没几日好活的了……”几个妇人又是惋惜,又是感叹的说道。
事情没到自己头上,永远都没人知道当事人的情绪是如何。
沈三嫂使劲拍着院门,可是里面除了几声劝慰的安抚,没有一个人舍得来给她开门。
她一遍又一遍的拍着门,大声喊着,“二叔,二叔你来看看,我家虎子这几日不咳嗽了,真的,也会跟我说话了,您来看看啊……”
她从晌午的时候,直直的拍到了傍晚,可是,依旧没人给她开门。
…………
又是几日过去,镇子上的死亡越发的多了,疫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捕快大夫们的努力,而有一丝改变,难受的人越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