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把人安顿好,随后再准备些东西,半个时辰后我过来。”
这个姑娘倒是有意思,先前还慌张的手足无措,这会就有了勇气一般,半个时辰他也不吝啬给她,朝她点头,“给你就是,要是缺什么东西,记得跟他要。”
说罢,他闭目养神。
柳宓扶着薛丁往外走,她浑身颤栗,可这会不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耐住心头排山倒海的恨意。
窦知县在院子徘徊,见到的就是柳宓浑身是血的出来。
他惊的说不出话来,打着哆嗦道,“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伤了你了?夭寿啊,连个姑娘都下的去手,柳宓丫头你放心,爹这次一定给你出气!”
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已经判断不出了,柳宓神色中带着清冷,她打断了窦知县的絮叨,平静道,“你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屋子,把他好好照顾着。”
窦知县也看到他缺失的五个手指,大概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这你放心,我肯定让人照顾好他。”
柳宓颔首。
只是刚要扶着他离开的时候,柳宓撇到一道身影从拐角走来,朱氏一身缟素,挥着扇子走来,见到两个人狼狈的情况,似乎早就在意料中一般。
她跟柳宓打着招呼,“呦,小神医今个可跟以往不一样啊,咋不是高高在上了?那个男的,这会还活着吗?柳宓,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寻常时候检点些,何苦这会连累人家……”
她絮絮叨叨没完,但却解了柳宓心头的疑惑。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不然这些人初来乍到,怎么会知道薛丁,怎么会利用她把薛丁喊来!
“你就少说两句吧!”窦知县还不知道事情内情,但她这副挑衅的模样他都看不惯,更何况脾气坏的柳宓呢,谁知他这边稀泥还没活好,柳宓就示意他扶着这个少年,接着,疾步走到那婆娘跟前,继而,院里就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柳宓走到朱氏面前,直接用上自个最大的力气,甩在了她脸上。
见她想要反驳,又换了只手打,这一巴掌比先前那个还要重力,朱氏彻底呆愣了,也就是这一会功夫,柳宓已经从头上抽出了那簪子,用簪尾使劲在她脸上划过去!
她身份特殊,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加上后来跟着师父去云游,危险系数大,所以秦淮特意把她这个簪子尾部磨的锋利,柳宓在外面杀鱼剖鱼可都是用这宝贝的。
她力道大,东西又锋利,朱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之后,有种恐慌之感袭来,她在自家男人惊惧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满是血迹……
脸,她的脸……
“柳宓,我要你偿命!”女人对自己的颜面有多在意?她竟然敢,竟然敢!
“你是死的吗,你亲眼见她这么对我,你就不吱声?你还是县太爷呢!把她关起来,把她杀了,老爷,你快找人去啊!”
窦知县回过神,看着此时近乎癫狂的夫人,心头胆颤。
“夜这么深,这后院宅子里又没个亮灯的地儿,夫人不小心摔了,这怎么就怪着我了?我可什么没动啊!”柳宓笑的无谓,窦知县惊讶的指着她,似乎不理解她咋睁眼说瞎话。
柳宓视线转移到他脸上,扬起了笑,她本就漂亮,此时沾染了血迹的脸蛋越发显得瑰丽,柳宓看着这个名义上是她爹的男人,冷笑道,“哦,这是我做的吗?那要是我做的话,还请大人这会就把我抓起来,关在牢里关到死,这也省的我给三司使大人看病,不过就不知那时候,倒霉的是不是知县大人了,哦,没准惹怒了贵人,您那两只手也保不住了呢。”
是啊,她还得给贵人看病呢,不能动不能动,视线移到薛丁那只断手上,他猛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说笑了,夫人那是自个天黑路滑没注意脚下自个摔的,跟你没丝毫关系。”
“老爷你……”朱氏已经完全傻了。
“闭嘴!”窦知县厉声呵斥之后,又讨好着朝柳宓道,“丫头,你去忙你的吧,有事就吩咐我,还有,这碍事的人我也替你带走,你一会可得好好给人看病啊。”
窦知县拉着癫狂的朱氏离开。
跟柳宓错身之际,柳宓冷声道,“以后,咱们就是不死不休了吧?”
她声音极其轻,窦知县只隐约感受她说了什么,却没听清楚到底内容,他只想着此时她心情不好,还是别惹事为好。
把薛丁安顿好后,柳宓马不停蹄的跑了回去,她的时间不多,这次,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薛丁,一定要打赢!
至于以后……
已经结怨了,还怕什么!
屋子里灯火通明,而且不知为何,摆上了许多铜镜,柳宓给他打了麻药,戴上了口罩跟手套,江清鸿视线一瞥,见到长桌上放置的奇怪盘子里,摆着满满一盘子的奇怪东西以及跟棉纱一样的物件,心头有些狐疑。
他想再问什么,但却抵不过困顿,脑袋一歪,陷入了黑暗中。
他这个属于整齐切伤,在骨断断一般得缩短五毫米,耽搁的事情较长,还得做好清创准备……
手术显微镜和显微手术器械放大了6—10倍。
手术中须要保持清洁以防棉纱纤维滑石粉和血块的等杂物进入血管内造成血栓。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李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