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往家走的二人缓缓走在灯影疏斜的朦胧夜色里,一路都无言安静。
叶染的思绪仍旧逗留在适才刘易哀沉的话语里,她心底有些不知所措的无奈。
她一直以为最近总是显得很洒脱的男子早就将过往放下,既然能与她平心静气往来,自然也抛开心结重新开始。可是刚才他讲出那番话,让她不要强迫他忘记,让她不要将他推销给别人,话语间瞳眸底的那几许痛楚与无助,生生刺痛她的心。
这一刻她很痛恨自己当初为何会同意与刘易交往!如果从一开始便决绝认定自己的心,不招惹、不耽误他,怎会让彼此陷入这般难解的境地?说到底,还是她太自私!
思及此,她忍不住低低叹息。
蓦地感到右手一紧,似被塞入什么,她恍然回神,摩挲下知道是一支棒棒糖。她不由仰首弯弯唇角,视线正正撞入身边男人澄静如夜湖静波的眸里,有些怔忪无辜。
“干吗叹气?”男人低敛道,清越的声音里似乎抑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沉郁。
叶染捏着糖果,停下脚步,抬眸幽幽望着他。未几,她突然垫了脚尖凑近男人温热的唇角一吻,松开后浅浅一笑慢慢道:“就是有时觉得自己很自私,总是无意就伤害了别人,有些惭愧!”
卫霁朗裹她入怀,温柔潋滟的眸光锁住她,仿佛能看进她心底般:“不要自责!我们都不是完人,有时伤害总难避免!人活着就是在追寻自己想要的,有时难免会遇到岔路风景,所以在我们想要坚持初心,挥别那些风景时不可避免就会产生伤痛与无奈!“
”也许你觉得自己自私,可是如果你勉强自己融入那些风景,那最终不单单是你错过了自己的那一片天,也耽误了别人的命中注定!”
叶染双手环抱他劲健紧实的腰际,清丽的小脸在他宽厚的胸膛蹭了蹭,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似陇上花开十里春暖一般弥散心头。
他的懂得教她不由心安,也不再顾忌与他的交心,畅谈自己的迷惘。
“我以为刘易已经放开心结,所以很没心没肺地跟他称兄道妹的!还想撮合他跟安安!”她轻叹道,“可是他刚才却说希望我不要将他推销给其他女孩,他会做主自己的感情!还说——”她说不下去了,只低低苦笑自嘲,“我真觉得自己很自私!记得有句歌词这么唱的,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我大概下意识里觉得他不会违背我,所以理所当然去插嘴他的感情吧!------”
卫霁朗揉揉她幽香的发顶,抚慰地亲吻她的发,静静听她剖析自己的惶惑与歉疚。
他明白她的心性宽厚,也感佩她能解析改正自己的勇气,这样的她带着人性本能的脆弱与虚荣,如此的她,才是完美无瑕的她。不虚伪,不乔饰,哭与笑都愿意与他分享,由他陪伴,这般的人儿才是他人生路上最好的伴侣。
所谓长情,必得心心相印、两下无猜才能长久。
听她娓娓道尽心底感触,卫霁朗没有插话,任由她诉尽过往,清明神思。
“我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刘易了!”她絮叨完心事,幽幽无奈道。
“将他视为最在乎的朋友、最温暖的兄长,真诚以待即可!”卫霁朗轻抚她清瘦的后背给予温存的力量,“他的感情你是不该插手,但是在他茫然无助时你可以给他支持与体谅!总有一天他会走出来,遇到自己命定的那个人!相信我,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虽然有时难免苦涩,但是只有体会过苦味,才能明白那种甘美的获得多么难能可贵!这些,我们不是都深有体会吗?嗯?”
他微扬的语调里蕴着一丝轻松的戏谑,教叶染不自禁要笑。
她轻捶他胸口一记:“是是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卫老师是不是想教育我这一句?”
卫霁朗沉沉地笑,捉住她素白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下,突然很喜欢她带着娇媚的卷舌音唤他“卫老师“:“吊书袋我可赶不上我们的叶画家,我不过就是个卖茶叶的,哪能跟你这样的文化人面前卖弄!”
叶染越发娇嗔地拍了几下他胸膛,然后又深埋进她眷恋的温暖里,紧紧环抱他:“学长——有你真好!”
卫霁朗裹着她笑起来,这笑声似幽夜里山泉的叮咚流淌,带着看不见摸不着却润在心上的通透与澄澈,将人卷进去。
二人默默静享这安然的片刻。
“晚饭前你不理我是怎么了?”男人蓦地提到这桩小插曲。
叶染闻言一怔,眸底不由一颤。
之前那种莫名酸涩又泛上心头,顿了几秒,她才道:“你跟阿沁进云碧落霞前我在门外看见你跟她说话了——”
卫霁朗眉峰一扬,豁然明了:原来小人儿之前是在吃醋,跟他置气呢!
他不由伸手一刮她挺翘的鼻子,宠溺无奈地笑道:“吃醋啦?你的学长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叶染娇嗲地直跺脚,黧黑的星眸在幽淡光影里熠熠光彩,直直瞪着他:“谁叫你拍人家肩,说话还很温柔的样子!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
卫霁朗凝着她略带骄纵的小模样,似猫咪不服管教弄乱一团毛线般的任性,心尖霎时软成一汪水,月色下荡荡漾漾。
他唇角微弯,一把箍住她,呵着暖息的唇含住她细白柔嫩的耳垂,蕴着蛊惑,低低笑道:“小东西,这种醋真是白吃了!也不怕酸得慌!”
叶染被他的动作正惹得一阵酥麻轻颤,听他如此一说,又拍了他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