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已有一年未曾下山,外门弟子的月例便是累积一年,也还及不上弟子两个月的份额。翟师姐一来便说弟子仗势欺人,试问弟子自己的修炼资源尚未用完,又怎会为了区区两**下品丹药铤而走险呢?”
苏媛说到此处,苏祁和那三位长老也是频频点头。
虽说常有内门欺侮外门的事发生,但也多是让外门人为内门做事而已,事后便是闹得太大,也多半是赔偿了事。
再说内门每月发放的资源远远超过外门,而且有个炼药大师的宗主父亲,苏媛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个程度。
况且苏祁身为炼药大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修炼最重要的便是脚踏实地、持之以恒。若是服食过多灵丹,虽然会有修为急速攀升的情况出现,但那不过只是修炼初期的假象,非但无法巩固修为,后果严重的话,甚至造成根基不稳、揠苗助长的嫌疑。
这也是原主不愿修炼,但苏祁却并未太过着急的原因。
横竖以前原主心思没放在上面,若是逼得太过,修为境界虽然能迅速提升,但道心不稳是一回事,就怕修炼时心魔袭来,即便原主天资再高,只怕也随时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边上的翟玉莹对苏媛的说辞却并不买账,直接打断道,“话不能这样说吧?”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翟玉莹微微有些瑟缩,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又梗直了脖子,理直气壮道,“外门弟子那么多,说不定小师妹抢了很多人呢?”
见到了这个地步,翟玉莹仍旧咬着自己不放,苏媛却也不怒,只凉凉道,“是吗?可之前在练功场,翟师姐却指名道姓,说弟子只抢了齐钧一人呢。”
翟玉莹闻言,登时有些面红耳赤。但一想到就算当时围观弟子不少,应当也不会来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又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但苏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继续道,“况且,此事乃是翟师姐道听途说、尚未证实的消息而已,若只是好心来‘劝诫’弟子,弟子定然无话可说,虚心请教。但是……”
苏媛淡淡瞥了她一眼,手中忽然翻出一块食指大小的莹白温润玉玦,“翟师姐当时可不是眼下这番说辞。”
说着,苏媛双指往上一抹,玉玦立时发出淡淡白光,翟玉莹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门中修行资源随你使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去抢夺一个外门弟子的丹药?”
“……走,随我去找齐钧,向人家赔罪!”
“……你别任性了,快快与我去向齐钧赔礼!”
施法将玉玦的声音关闭,苏媛抬首,一双清透黑亮的杏眸定定望向已然目露惊诧的翟玉莹。
红唇微微开阖,苏媛低柔的嗓音顺着清风幽幽传进翟玉莹耳中,只让她顿觉天昏地暗,
“翟师姐,你怎么说?”
方才自己向宗主长老告状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而此时玉玦中传出的熟悉声音,字字句句宛如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到翟玉莹的脸上。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媛竟会将自己当时寻她麻烦时的话语用玉玦留下!
翟玉莹不敢抬头去看宗主长老们的脸色,更不敢对上翟长老失望的目光。
难怪苏媛有恃无恐地把事情闹大,敢情自己早将把柄给人送上门了!
翟长老是翟玉莹的亲爷爷,但他为人向来公私分明,又对孙女寄予厚望,怎么可能在明知错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下,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强行为她出头?
当时看热闹的弟子,此刻全都聚在清和殿前等一个结果,若是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翟长老以后怎么做人?
低垂的俏脸乍青乍白,翟玉莹嘴唇翕动,半晌后,才发出个艰涩的声音,“小师妹,你这玉玦……?”
苏媛把玩着手上的玉玦,笑着道,“翟师姐,这留音玦音质怎样?这可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件灵器呢!”
少女温软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还隐隐带了些骄傲炫耀的意味,差点就让翟玉莹呕出一口老血。
只是个存着声音,又没甚法力的灵器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翟玉莹脑中那根筋忽的又不知道拐向哪个弯,她抬首看向苏媛正欲反驳,却蓦然发觉,从自己寻苏媛麻烦开始,直到此刻自己优势尽退,苏媛面上却一直带笑,便是她唇畔的弧度,竟也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