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座之上的男子便是江湖所传武功已入及至化境的孤竹君。他目光如此凌厉,便是一见之下即可瞧出李小和修为尚浅。但听他微笑道:“轻语,你这丫头着实可爱。你瞧他周身经脉顺畅,气血饱满。然而丹田内息平平,并无绝世内力在身,看武功修为,也不过是十一派弟子中泛泛之辈,怎可能是郢君呢!”
随着孤竹君话语,李小和顿觉自己周身气息缥缈,身上肌肤,经脉,内脏又如那日在酒肆之中被黄衣少年光芒所照,竟然清晰无匹毫无遮拦,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心脏一张一弛的跳动。李小和惊骇异常,但见自己丹田气海,如游丝薄雾一般聚集着些许内息,的确羸弱不堪。
轻语姑娘回头瞧见李小和五脏内息,心下又慌张起来,扣头道:“小婢目力浅拙,未能辨识,请主人降罪!”
孤竹君笑道:“想必你们是瞧他怀揣郢君信物,方有此断言。此人虽不是郢君,却必然是其友人,郢君解毒之时,已经将微弱郢息传入他体内,故而来我冰峰之上,分一席上宾,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小和瞧自己丹田之内,云蒸雾绕之中的确有少许纯黄之气调皮乱窜,心料莫非这便是郢息。不过听眼前孤竹君的言语,并非如江湖人所说恁般心狠手辣,这孤竹冰峰上虽然高手如云杀伐无间,但是在孤竹君面前,想必大家应当还是会守些礼数,不至于凶险异常。
轻语姑娘直起身来,又仔细打量着李小和,嘴角微微一笑,言道:“孤竹之毒,性阴攻脑。观其中庭,廉泉二穴清爽并无阴影,说明毒未上脑,而三阴交穴隐隐有所跳动,说明体内有气血从脚底太白,公孙二穴涌出不久,若所料不差,这位公子必是毒血从此处排出。而同来的几位朋友也是如此!”
只见她向东边一指,凤苍雷已经由弄尘姑娘指引,上了孤竹冰峰。
孤竹君见到凤苍雷,微微笑道:“这个人就是被司阍拦下的那位朋友吗?”
弄尘姑娘答道:“回孤竹君,正是此人。他通体无毒,如若擅入刮骨池,恐怕会皮肉脱落,痛苦身亡!”
与孤竹君见过礼,各通姓名,孤竹君微微点头,将左手送出,示意二人入座。
李小和与凤苍雷被带至观景台边,此处极目广阔,可将孤竹冰峰栈道上一众江湖客括刮骨池和谷内的如指甲大小的马车也看得清清楚楚。
宫殿中央到观景台之间摆放了八张桌几,四四相对,桌几与那皇座的材质相似,都是用白玉寒冰状的东西制成,却又不能确切明了它的本质。李小和坐在离孤竹君最远的观景台边西侧,对面是已经就坐的凤苍雷。他向李小和点点头,主动向李小和表示友好,似乎要在这冰峰之上先拉拢一个盟友,然而难掩他面上惶恐之色,似乎置身此处,仍让他甚觉害怕,也可能是被寒气所染,浑身发抖。
李小和四下打量着,既然有八张桌几,那说明孤竹君今日或许会安排八位上宾,只是自己是那大司阍看错了才凑巧来到这冰宫之中,包括对面的凤苍雷也是沾了自己的光,或许等下还会有上宾多余出来。
轻语和弄尘二位姑娘安排好李小和与凤苍雷,便各自回到孤竹君的座侧,时时的伺候孤竹君的各种吩咐,一会儿去接引某个不知名的高手,一会儿又去核对孤竹冰峰的来客。
此时林口的貔貅马车越聚越多,栈道上几乎人满为患,时不时听到栈道的木头扶手和地板吱呀的作响,难以想象如若某处的栈道塌落,会有多少江湖客跌落谷底,粉身碎骨。
然而李小和心中所料尚未发生,却听对面凤苍雷惊呼:“西边的石阶上有人被打落了。”此时明月已高,月色甚朗,星光在月华之下略显暗淡。夜幕之下,四处灯火星布,人头攒动,顺着凤苍雷手指的方向望去,西边还有五百多阶就要登顶的地方拥挤了五六个高手在对打,狭窄的石路上堵满了人,互相为了争夺上进的途径大打出手,稍微武功不济的人就会被其他高手从栈道之上击落,跌入谷底的万丈深渊。
这些人中也有些本有自知之明的,根本不再向上前进,而是安分的呆在一个石壁上开凿出来的小洞内,如同李小和上峰来时所遇到的那个男子,这样先占据了地利优势,背山面崖,即便再有人挑衅,只要功夫相当也可以轻易退敌,不会如那群人一般撕斗得丢了性命。也正因为如此,后来的许多人不敢去挑战已经坐在洞内的各位高手,只好要么退下栈道,要么死拼向上。
如此样貌让李小和对整个孤竹冰峰的看法大感骇然。这孤竹君看似面容慈蔼,言语和善,然而这冰峰之上却是个地道的修罗场。那些一个个死拼上冰峰的人,好似与孤竹君有世仇一般,不要命了的在狭窄的栈道上冲锋。
不多时,李小和便目睹了七八个江湖高手跌落谷底,或有些人掉落进刮骨池中,按这样计算,即便有千多人抵达孤竹,即便孤竹君不出手伤人,这能够活着回去的也最多能有六七百,如若这其中再遇到其他什么变故,那可能连一半的生还几率都没了。而这些高手个个武功都在李小和之上,想到此处李小和不禁也手心冒汗,心道:“亏得那黄衣少年将信物暗送与我,否则只这寒冰栈道,就可以让自己死上十回八回了!”
孤竹君见李小和看着山崖上撕斗的场面发呆,早已明白他的心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