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然道:“毕先生乃是我们五服十一派的弟子在冰峰栈道的暗门中所救,听广陵的师兄弟们说,当日他率众从无忌山庄回门派途中,受到孤竹马车的偷袭,被捉拿上峰,百般折磨,以至于今日惨状。若非我五服十一派弟子死命杀上冰峰,想毕先生便要埋骨此地了。”
秦中剑面色凝重,默不作声。似乎已经料到秦岳然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李小和这时候忆起了范公子在郑国与他所言,心道莫非果真如范公子所言,这十一派弟子都是被孤竹君掳掠上峰,关在密室之中,看程桐的表情不像假的,而毕正堂此刻奄奄一息,更不可能有错。
秦岳然道:“掌门师侄,本门弟子早已打探清楚,前些时日失踪的本门弟子,有几名已经命丧孤竹冰峰,是与这毕先生在同处发现的。”
秦中剑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言道:“虽说毕先生伤重,可是我在上峰之前并未曾听说有本门弟子失踪,何来丧命一说?”
秦岳然微微冷笑,拉长了语调道:“掌门师侄,你整日间顾着与江湖人结交,与这个什么,额,郑子克比剑,哪里有顾及过武都剑门的一干事务。门中大小杂事,你却处理过几件,这时候你说没听说过有弟子失踪,怕是那弟子的家人早已哭得死去活来,你作为一派掌门,怎有面目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李小和一听这秦岳然的话头,似乎有些不对。这老头转眼间话锋一转,似乎已经对上了秦中剑,秦中剑乃是你武都掌门,怎地敢发如此冒犯之言,且不说秦中剑是否疏忽门下事务尚且不知,即便是疏忽了,也不该你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质问。
这时候郑子克第一个听不下去了,朗声道:“姓秦的老头,你竟然如此质问掌门,居心何在?”
秦岳然心下不虚,直言道:“掌门有错,已波及弟子,我作为师祖辈的,怎地不该过问一句?当年我师兄将掌门之位传给秦中剑,可不是让他整日间逍遥浪荡,到处游山玩水的!”
秦中剑许久未发一语,这时候秦岳然句句诛心,大有盛气凌人之态,而秦中剑内心实在挂怀本门弟子,便又沉声问道:“请问师叔,我们下弟子,有几人丧命?”
秦岳然冷冷哼了一声道:“已经有三人死在孤竹的冰窟窿里面,那三人的伤与毕先生无二,毕先生修为深厚,方能挺到现在。”
秦中剑又道:“我上孤竹之时,早接到讯鸽传语,本门一干弟子,并无失踪伤逝,除了恪守本门之外,唯有七八人随师叔你外出,为何今日突然有此无妄之灾!”
秦岳然哪里知晓秦中剑整日间在外浪荡,实则以讯鸽传递信息,对本门之事了如指掌,不过秦中剑为人忠厚,此时见事态紧急,便将自己所知尽数道出,这一语倒是让秦岳然有些着慌。所有弟子都在门中,唯有几个跟着自己出来了,那这死了的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要把这份责任算在自己头上。
秦岳然心中一急,生怕此事被秦中剑一句话转到自己身上,登时说道:“哼哼,你当那鸽子传讯有恁般准确?你整日间在江湖游浪,多少弟子死活你怎知晓,如若那鸽子被人掉包,或者那传讯之人有意欺骗,你怎能防备。你这掌门做的,本门弟子是死是活竟然都不清楚,还在这孤竹冰峰上与仇人喝酒,我看你哪里还有脸面去见武都弟子,哪里还有资格作掌门。”
秦中剑听秦岳然振振有词,巧言令色,本自不善言辞的他,这时候只觉胸中气闷,将桌几一拍,骂了句:“放屁。”
言语半晌众人只觉那秦岳然气焰益加嚣张,这时被秦中剑这一拍一骂,那秦岳然竟然被震慑到,连退两步,面向着秦中剑右手按住剑柄。想必他是见识过秦中剑的火爆脾气,行事所为从来不作任何解释,只道义随心,若有冒犯,弹指取命。
武都剑门竟然有人在孤竹冰峰欲取代秦中剑掌门,这让李小和等人大感意外。毕竟此处乃凶险至极的所在,对周遭若无十足把控,仓促发难弄不好会祸及自身,看来这秦岳然似乎是早已做足了准备。
这时候不知道人从中哪里又发出一声喊道:“掌门,这一整年里你有大半年不回到门派中,哪里有弟子知晓你的安排,哪里有弟子能学到你的剑法,而今日一见之下,你就只会张口骂人,这与众弟子心目中的掌门大相径庭!你们说是不是呀!”
李小和张目瞧时,人丛混杂,早已瞧不清楚那是谁在说话。但是随声附和之人,起此彼伏,无论是武都本门弟子,还是其他门派,有交头接耳,也有郎然喝叫的,都道秦中剑不配做掌门。
秦中剑憋着气,抬头向人丛中看了看,面相那边刚刚起哄的言语处,喝道:“别派之人休得插嘴我门中事务,我门下弟子生死,秦某心中明了,身为掌门,要事随身,更无须向尔等解释行踪。”
转而又道:“本人对门下事务,了如指掌。在此外人地界,没必要炫示于尔等。我对门下弟子禁令已发,门中弟子,贪图别派武学,来孤竹被人杀死者,我未追究他们擅离师门之罪,已经是看在死者为大的面上,秦岳然你竟然还敢在此妖言惑众,待回了武都再与你理论!”他此时依旧言语豪阔,句句中肯,无论周遭有无他人他派,亦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