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自有人开始,便从未有过公允!”那声音自顾自的言语。
“不错!”范公子似乎极为赞同。
“所以弱肉强食需怨不得人,只是天道使然。”
“还请明示!”范公子听出话外之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想上古之时,九州凡人,弱小无知,于虎狼之凶恶,水火之无妄,无不畏避不及。然祝融御火,大禹治水,后稷务农,使众生开化,得以于天地间驾驭万物而生,顺阴阳之气而作!真是想也未曾想过!”
李小和心下尤自想这神秘声音为何要谈论这些上古之事,那范公子却不屑道:“未曾想过?怕是尊驾见识浅薄,未有窥探宇宙之能,囊括天下之雄!以烛光之明度日月之辉,自然是强人所难。以井蛙之见谈周天之广,徒惹云龙一笑耳!”
“恩,高见!”
“是啊,一个人的修为必定与志向大小相关咯!”
“对对对,鼠目寸光之人怎能与之谈家国大事呢,根本不在同一层次!”
听范公子一阵胡吹,在场的人倒是有不少连连点头,更增钦佩。
这时那声音又传来:“令狐氏有牛,日作夜息,黄草不饱。牛欲取令狐氏而代之,日无耕,可饱食田黍终岁。翌日为屠,市肉村中!”
范公子冷冷哼道:“耕牛日夜劳作,所得甚少,便当杀主人而自代,整个黍田可供食许久。只可惜这只牛蠢就蠢在,未思及自己并非虎狼,莫要说杀人,便是能逃过主人的屠戮也算是万幸了!”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不是很笨。君今日合天下武林人士来讨孤竹,欲取孤竹而代之,令孤竹俯首认罪,怕只怕君非所言之日月云龙,不过耕牛一犁而已!”那声音竟然诚心以耕牛典故来嘲笑这范公子。
范公子闻言恼羞成怒,双脚凝力将身下冰面踏出一寸深两个脚印,恨恨道:“哼,不必装神弄鬼了,既来到了孤竹冰峰,便现身一见吧!”
众人听闻这声音的嘲笑,尽皆举目寻觅,范公子周身四名护卫,各自怒目张弓,只要那人出现,必然要将他当场射杀。
不知何时,竟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圆月之下的观景台上,身形略瘦,一身青色布袍。背后望去披散着银白长发,一直垂至肩下,两手背握于身后,仰面观望天星。
方此之时,忽听烛青吞吞吐吐的自语道:“父父亲,你你来了!”
那老者并未答烛青言,缓缓转身,乃是一伛偻老者,将插在冰面上的一根九曲十八弯的青竹杖轻轻拔起,一拄一拐的向冰宫里走来“孤竹老弟,烛然也来冰峰看看!”
霎时间阴寒真气更盛,李小和亦觉周身真气涣散,丹田毫无内力凝聚。只见那老者步法虽缓,却步步坚实,所踏过之处,冰霜更胜,竹杖轻轻落下,掌未用力,冰面便即点出一个深坑。不时抬起那双三角眼瞟一下范公子,原来这个弓腰驼背的老头就是烛青口中的“家父”,就是那桑中剑法威震天下的高手,可是看他那样子老得像个快入土的人,怎么也不像能够与人搏命的样子,更何况江湖都说他的绝学是桑中剑法,他今日一瘸一拐的拄着个九曲十八弯的青竹杖是作何把戏。李小和心下一边狐疑,一边更觉自己内力涣散剧烈,难道真的是这老家伙搞的鬼!
范公子却与众人相反,跟本不回头瞧一眼烛然,这看似冷静傲然的态度在众人的惊慌中似乎更加衬托出他内心的惶恐。烛然缓步走到范公子身侧,叹道:“天下武林,以五服十一派人数为众。今日除林胡教偏远未至,其他门派尽皆应和君之呼应,可想阁下巧舌翻天之能!”
“哦?巧言善辩,胡搅蛮缠者这天下还有谁胜过竹岳辩丈烛然呢?”范公子言语间更无半点退让。
“这却是尊驾知其一不晓其二了。辩丈我虽善言,却言出必行,无妄谈之语,无令狐牛之庸!”那烛然依旧笑谈如常。
“尊驾口口声声言我等为令狐牛之辈,想是今日也想来蹚一蹚孤竹的这浑水了!”范公子言语转厉!
烛然不置可否:“今日蓬莱仙岳萧掌门未至,你说动了他几个娇小的女徒弟来孤竹。而广陵毕掌门,琅琊赵掌门,中山掌门灵寿翁,平阳掌门先成似乎根本未理会君之号令,更不要说什么无终派与瓯夷道等偏远之流了,五服十一派中想是些如冷礼、刘大同等贪图别派武学的二三流弟子才被你几句花言巧语加上什么弟子失踪的理由哄骗过来的吧。”
此言一出四下里窃语之声顿起,焦虑的神色透露出被人说中心思之窘态,似乎来到孤竹冰峰的各派弟子,心中更多的是能够多贪几本孤竹秘籍,而非真的要为同门寻公道。刚刚秦岳然妄图谋反,被秦中剑提剑收服,众人也是有目共睹。
范公子尚未辩驳,烛然又道:“反观刚刚离去的秦岳然与这地上的洛哈托,便不难知晓尔以何等伎俩将一干武功低微的喽啰骗至此地,除了送死还能有何作为!”
那范公子虽然善辩,似乎没有这辩丈烛然言辞犀利,几句之下被烛然将老底揭出,见情势不妙,向身后四个随从一招手,那四人双手齐发,立时朝烛然掷出八捧银针,而范公子借着这个机会高呼道:“十一派的朋友,我等如今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若不同舟共济,无人能活着下得孤竹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