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栾玉所言,李小和反而微微一笑,栾玉也面有自许,微笑道:“难怪说屏岳山是人间奇境。果然是有独特之处。若不是从这瀑布掉落下来,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这瀑布其实就是屏岳山上棋桌旁的瀑布。这条河流竟然是一条封闭的圆环,更让人奇怪的是,那从山上飞泄而来的河水,竟然又可以循循而上,重又流回屏岳山,这是何等的奇妙!”
李小和叹道:“或许就是因为屏岳山有许多不同寻常之物,才如此引江湖人猜忌。可惜我等虽为屏岳弟子,却也平平如此,丝毫没有什么特立独行,鹤立鸡群之异能!”
栾玉感慨了一阵,又不再说话了,痴痴望着外面。李小和很是觉得栾玉的神情古怪。不过又呆呆的猜不到她的心思。眼下最好是寻个安全所在,莫要再被烛然那些人寻到。
于是对栾玉道:“我坚持些,应该还能走路,我看我们还是寻个安全的所在吧,莫要被烛然他们寻到!”
“这就是最安全的所在了!”栾玉的回答很干脆。
“什么?”
“我们从瀑布跌落,对面大榕树那里早就有好多林胡弟子在守着,几支羽箭射来,好不惊险!”栾玉淡淡说道。
李小和心中一慌,登时想要爬起,可是胸部剧痛,又立时将他压倒。栾玉惊诧道:“你干什么?这么折腾不是自己找死吗,要是骨头刺穿了内脏,现在哪里寻大夫去!”
李小和道:“我······我,你······你是不是中箭了,是不是受伤了才这样的?”
栾玉听闻李小和的言语,先是一惊,转而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潮红,心下微有些甜蜜,然而又强忍住,冷冷骂了一句:“乌鸦嘴,你才中箭了呢。本公主本来就是这样的!”说着小脑袋微微一偏,好似自顾自的在欣赏天边的月色。
李小和大口喘着气,心中落了一块石头,又跌回地上,不停的嘟囔着:“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他们如果撑船过来,怎么办?”李小和有些担心。
“我瞧这个小洞不是寻常的山洞,必然是有人开出来的,石壁光滑,甚至有斧凿的痕迹。”栾玉没有回答李小和的言语,却说了这样一段话。
李小和也有些不解。栾玉接着说道:“你看看对面,这个洞的开凿者一定是设计了许多才选在此处开工的!”
李小和刚刚安稳一些的身子,又努力向外探看,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看到河水中的情景仍旧忍俊不禁。刚刚看大榕树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些时候他瞧得清楚了。对面的一群林胡教众一刻也没闲着,一个个的都在伐木造船,然而水流湍急,木船只要一下水,便要顺流而下。即便是几个很遒劲的汉子划桨,也还未横渡到这边悬崖下,便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那些弟子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也没有能成功的,甚至有一些人心中焦急,用力过猛,还有跌落水中,被涛浪卷走的,即便是在瀑布之下,最上游的地方入水,也是全不济事,仍旧无法抵达这个洞口。
李小和自言自语道:“不对呀,他们这么多人合力都过不来,你这小身板是怎么带我过来的!”
栾玉看都没看李小和,说了句:“真笨!”
李小和凝神琢磨了一下,笑道:“啊,原来如此,我等是从瀑布上跳下的,入水便是在悬崖这一侧,很容易到达这里呀。哈哈!”
栾玉没有理会李小和,只说道:“所以呀,眼下没有什么去处了,这里最安全。你也不用担心,过些日子若是我再不回去,父亲定然会派人来搜寻的,这里江湖人那么多,很容易就会暴露行迹,到时候我们就有救了。”
二人吃了些干粮,李小和缓缓的把身子立起,靠在洞壁上。瞧着对面的栾玉,心中好生美妙。虽然伤痛难忍,然而却能独守这样一位美人,心中好生快慰。便是一辈子都在这里,他也绝不后悔。
但是想到自幼诵读的礼法诗书,又觉得自己所为略有些违背君子的言行。便又不敢去看栾玉。只好又如当初一般,微微用眼角去瞟她一下,看她是否也在注意着自己。栾玉似乎故意不去瞧李小和,一直用小木棍拨着火堆,将那一堆烧红的木头,挑过来,然后又挑过去。
李小和心道,如若能够再一次从瀑布跌落,那该多好啊。可以再一次看她美丽的面容,恁般近切,恁般潇洒,恁般释然。那一刻全然摆脱了世俗的拘束,或许人本就是在生命最终的时刻,才会不拘一切的展露自我的内心吧,也就是在那一刻,真实换来的美丽,毫无瑕疵,毫无顾忌,圣洁而且纯粹。
啊,他猛然忆起了,那时候他竟然冒犯的亲吻了栾玉。
难怪,她怎么一直怪怪的,一直不再瞧我。李小和心中好似忆起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比屏岳山棋子的下落还重要,比孟小武的生死还重要。她,是不是因为我的冒犯,才不愿意或者不敢······李小和一时间想到了许多许多种假设,许多许多种忧虑,许多许多种心思,但是栾玉仍旧是那样一个淡淡的神情,清秀美丽,淡雅从容。仍旧在那里静悄悄的拨弄着火堆,挑过来,又挑过去。
李小和向前伸了一下手,欲待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