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仁紧张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结论,尤其是在感受到他压抑的愤怒之后,心下便是一顿,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云翳——”
“是中毒。”
他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沉睡着的江学海,本应十分健硕的男人如今却虚弱的连个女子也不如,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经过师父胡仁德的医治之后分明已经透支了原本的生命。
然也不能说他这般治法有什么错处,至少在不知是中毒之前,这种透支原有生命的治疗方法是最好的,否则只怕一个月前江学海便已经死亡了。
“你说什么?中毒?”
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应天玲于外间听到这两个字,顿时面色大变,冲了进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会是中毒?父亲他并不曾有过仇家呀!”
江映月快步跟了进来,看着床上的父亲,只觉得面前这个年青人是真的会看吗?那么多的大夫都说是不治之症,他却说是中毒?
青颜没有跟进去,对于这种结果她早已知晓,若不是自己的年龄太小,也确实不是很懂医术,这件事情在见到外祖父的当时便会说出来,但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把握,直至看到了夹竹桃和罂粟,方真正的确定了下来。
“有没有仇家我并不知道,但是中毒无疑,只不过他中的毒是慢性的,想来是日积月累,而后对方又用了什么东西使体内的毒素爆发,以下毒之人的想法,应是毒发三日后便会死亡,但师父用了这种极端的方法保住了他的生命,只是这种方法却也有很大的弊端。”
“弊端?”应天玲一怔,忽然想到当初选择用药之时,儿子极为难看的脸色。
“难不成师父他没有提——”
“这种方法将使父亲的身体即便得到治愈也会比以前虚弱很多,且每逢雨季或者冬日都会被风寒所侵,可以说进入冬季,父亲可能只于房中渡过,病重之时只能卧床休养,最重要的是有损父亲的寿元。”
“什么?”
应天玲与江映月纷纷后退一步,前者更是出现了晕眩,若不是后者反映及时接住,只怕已经陷入昏迷。
青颜面色一暗,到底还是晚了吗?这与前世的结果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她没有想到外祖父之所以身体虚弱并不是因毒而起,竟是因胡仁德的用药,可如今却也不能怪他,毕竟若不是他,外祖父根本等不到自己与娘亲的到来。
“究竟是谁?是谁要下这般毒手?”
她听着外祖母咬牙切齿的声音,叹息着望向海棠院,虽然不知道那里住的究竟是何人,但只听舅舅提起外祖母对那里人的在意便可以判断,那里面住的人必然与外祖母、外祖父有很大的关系;还有可能是他们想要保护照顾的对象,否则何必于府中置下那般独特之地?
“不管是谁下的毒,我们都不会放过的。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父亲,云大夫,你既然诊断出是中毒,可有解毒之法?”
“此毒很是奇特,以前不曾见过,如果想要解毒,必须要先找到此毒。”
“连下毒之人都不知是谁,要去哪里......?”应天玲一步一挪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握着他枯瘦的手,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如果找到了,你多久能够配制出解药?”
“虽然不曾见过,但只要让我看到毒药,我有信心三日之内配出解药,且就算配制不出,也定能够找到更温和的治疗方法。”
“希望你说到做到!”
江惜仁直接拿出装着于海棠院中拿到的两种药粉的盒子,放于他的手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带着祈求,更带着信任。
“惜仁——”
“弟弟——”
“这是——”
应天玲与江映月吃惊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拿出毒药,这不说明他早就知道父亲是中毒,而且还知道下毒者是何人?
云翳愣愣地接过,心中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毒药,虽然我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成份,但你可以向夹竹桃与罂粟花的方向试试!”
“好!我知道了!”
“凌艺,带云大夫去风华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见他,颜儿除外!”
“是!”
云翳被凌艺带走了,应天玲却被他口中提到了两种花而惊到了,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个人会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那个人已经精神失常,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母亲,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昨晚我夜探之时,分明听到她说什么不要急,很快会有人陪,还说若还觉得无聊,也会让什么仁也去陪,我想整个江府,名字中带有仁字的也只有我吧?母亲还要守到什么程度?等到我也死了吗?或者我也该让云翳诊诊,是不是也中了慢性的毒药!”
应天玲面色大变,她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但却也很难接受那个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她见的时候,那个人也只是抱着那个布娃娃,轻声和着动听的歌,神情十分的温柔,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即便不相信,她也无法找到说服自己的借口。只是: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曾经那么的熟悉......虽然后来......但是我与学海将你带在身边,不论生活多么苦,你的吃穿用度从未减半分,甚至.......终究还是我与学海太天真了。”
她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