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阵鸟类翅膀的“扑哧”声将还在浅睡中的周诚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摁了一下床边放着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面显示着23:14分。这离他刚入眠的时间左不过才过了两个多钟头,离天亮尚且过早,他把手机又放回了原处,趁着睡意还在,准备睡个回笼觉。
可就在他躺下去的那一刻,他前方那扇窗户的正下方突然多了一小抹黑色的影子。窗户没有窗帘,它分成了两截,下半部分是毛玻璃,隔绝了内在的视线,上半部分是透明的玻璃,但要爬上去才看得清外面的景象。那抹黑影就站在窗户的下半部分,露出一小块轮廓,乍一看有点像一个人的脑袋。
“是谁,站在哪里!”周诚一喊出声,那抹黑影便瞬间消失。他立马坐了起来,摁了他头顶正上方的一个开关,屋子顿时亮了起来。
大半夜的,是谁站在那里鬼鬼祟祟?
可是,被周诚厉声警告后,周围并没有传来人为的脚步声,四周安静得就好像刚才并没有人站在窗外一样。
大半夜闹这么一出乱子,任谁遇见了都会心惊胆颤,周诚自然也不例外。他有些心悸,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周诚都一直盯着那扇窗户看。他总觉得这外面,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地里默默地窥视着他,不免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盯得时间久了,周诚不免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看走了眼,否则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才收起了戒心。
随着夜一深,浓浓困意再次席卷而来。周诚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整个人半梦半醒,他眯着双眼,眼缝里的视线正巧落在了那扇窗户。月色正浓,和着不远处路灯的余晖,窗外的景象不多不少,正好全数落入他的眼缝里。
那个黑影,竟然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方才的畏畏缩缩,它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毛玻璃的下方,甚至,开始有了向上攀爬的趋势。
在月光的照样下,窗户中间的栅栏俨然出现一只血手,没多久,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不出半秒,半个脑袋的轮廓便亮相于透明玻璃的中央。
这一刻,周诚终于看清了它的面目。
那黑影,蓬头垢面,凌乱的头发背后是一双布满了怨恨之意的血色瞳孔,死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一般,面目狰狞,恐怖异常,远远看去依稀还能辨别出是个女人的姿态。周诚从没有见过怨念如此之深的眼神,他想要起身呐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堵住,身子也跟灌了铅似得,动弹不得。
这怕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
周诚苦力挣扎无果,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剩他的眼睛,他现在能做的,便是眼睁睁地看着窗外那女人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然而他却无可奈何。
就当那影子爬到一半的时候,纵身一跃,瞬间便没了踪迹。周诚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那黑影,竟然说不见就不见?!就在他诧异之余,下一秒,窗户的上方蓦地出现了一个倒挂的人影,下垂的发丝里藏着的,正是那张面目狰狞的鬼脸。
只见她的双手穿过玻璃,扶着窗子的边框正一点儿一点二地爬了进来,没多久,她的半个身子就穿了进来,贴在墙壁上,犹如壁虎一般,顺着檩条缓而不慢地向他靠拢。
周诚还从未亲眼见过如此令人骸闻的画面,此情此景,如同当初他跟棠棠在看恐怖电影《午夜凶铃》里的贞子爬出电视机的场景,悄无声息,却惊心夺目。只不过这一次,受难的角色竟然变成了自己!
眼瞅着那女人已爬至周诚的正上方,凌乱披散的头发垂了下来,离他的脸颊不过一尺的距离,冰冷的水滴顺着她干枯的头发流淌而下,无情地滴在他的脸上,刺进他的皮肤,不断触发他的痛觉。
很快,那张鬼脸凑了过来,近距离地与周诚对视,只差没贴在他的脸上。
这一刻,他被那张恐怖的鬼脸吓得忘记了呼吸,脑子里只剩一个“逃”字,可是,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那张鬼脸除了盯着他打量,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整个房子鸦雀无声,安静的只能听到周诚那颗心跳正在不断疯狂乱跳,好不一阵砰砰乱响。
周诚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更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他正为这缘由而发愁,很快,对方便开口道明了目的。只见那张鬼脸的嘴唇动了动,从她的嘴里断断续续发出沙哑的四个音调。
那种声音,像是从一个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话的人嘴里吐出,咿咿呀呀,难听至极。周诚一开始还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直到后来那女人反反复复念叨了几遍之后,他才从中得到一致命的讯息。
父债子偿……
这四个字,周诚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若说这“父债”,他的父亲周山一向待人诚恳,也从未做过伤天害人之事,怎可能害人性命,惹得对方冤魂不散,一路索命而至,何来“子偿”之谈。
莫不是这女鬼搞错了?
那女鬼来来回回就这么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就在第七遍声落,那人忽地怨念大增,一举抬起右手,朝着周诚的心门狠狠扑来!
蓦地,一阵锥心的疼痛席卷而来,周诚疼得“啊”了一声,叫了出来。
等他恢复行动自由时,一下子从床上跃了起来。他立马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黑灯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