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声阻隔的巨响,男子被玻璃墙拦住。
俞微恬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惊吓之余都忘了眼前的男子是埋在玻璃蛇窟里。
不过,让俞微恬惊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男子突然欲呕似地嘴一张,一条竹叶青一般幽绿的小蛇从他嘴里游了出来。
俞微恬想吐了……
男子“扑通”一下倒在玻璃墙前,只和俞微恬隔着五公分不到的距离,他张开嘴,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用手后打着玻璃墙,嘴里发出的声音俞微恬虽然听不到,但是从口形却能听出来是“救我”二字。
俞微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救自己,哪里有能力救他?她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顺着路跑去。
随着她身体跑过,一路的感应灯感应到她的热源,都渐次亮了起来。
于是,俞微恬看到一付令她魂飞胆散的“地狱受难图”。
原来,这沿路过去,在灯光幽暗时和平时的甬道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其实墙壁全部是玻璃一块块砌起来的,每一块玻璃幕墙后面,都是一幅不同的囚犯受虐场景。
俞微恬在奔跑中看到,这些玻璃幕墙后,有人被关在水牢里,水泡到了脖子,水里有一头未成年的小鳄鱼在游动窥觑,不时上前撕咬一块血肉;有人被绑在椅子上,刑讯者正往他脸上涂一张又一张蘸湿了的黄裱纸,那人徒劳地挣扎着……
俞微恬怀疑自己是下地狱了,这哪里还是在人间?
由于玻璃幕墙隔音性能极好,俞微恬在奔跑中只能看到一幅幅画面,但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这让她好象在梦中看着囚犯受难的默剧电影一般。
“醒来醒来!”俞微恬心想自己是做噩梦了,要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地方?她一直呼唤着自己,试图能更清醒一些。
最恐怖的是,她接触不到里面那些受刑的人,但是他们似乎都能看到她,个个眼神里流露出绝望和向往……
“咚咚咚”,后面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俞微恬心一紧,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发觉很疼,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不行,她一定要逃出去,要不然,玻璃幕墙里的那些人就是她的下场。
但是俞微恬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眼前的玻璃幕墙里出现的两个男人她都认识。
其中一个手拿着长皮鞭正抽打的施刑者,不就是昨天对她“施暴”的恶魔吗?
而被他抽打得气息奄奄的男人,正是给她下药的黄包车伕。
俞微恬要找的就是这个黄包车伕,她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喘息不定地看着玻璃幕墙里的情形。
执鞭的恶魔赤着上身,肌肉结实分明,鞭打对方时,就象酷刑的艺术一般,鞭子抽挥时他的身体竟然有一种美感,每抽一下,鞭子就准确地从对方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而被鞭打的男子每挨一鞭子,脸上的五官便抽搐挤压成一团,被打了几鞭之后,很快就跪下求饶了。
执鞭男子把手中的长鞭交给手下,然后抹了把脸,溅上囚犯鲜血的脸因为血被抹开,更显狰狞,他无意中向外看了一眼,正好和俞微恬的视线对上了:
最怕空气中突然地安静!
最怕这样确认过眼神!
俞微恬后悔了,她不该在这里停下来,要不然,没准她早跑出去了。
她想要挪开脚步,但是四脚好象被施了定咒一样,动弹不得。
那是巨大的恐惧造成的。
她看到恶魔咧开嘴,好似向她笑了一下,嘴里的白牙象鲨鱼吃人的利刃,俞微恬被吓得腿一软,很没用地晕倒了。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俞微恬是被一阵靡靡之音唤醒的,留声机里,金嗓子周璇正欢快地唱着歌。
“你醒了?”
俞微恬支着头,脑子里被这欢快的歌声冲激得忘了身处何方,但是一听到这冰冷的声音,俞微恬就一个激灵,全精神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又落到这个恶魔手里。
恶魔正冷冷地审视着她,黑矅石一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好似一块千年玄冰,和他的眼神一接触,全身的血液都立马冻僵了。俞微恬知道,今天她的小命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刚才看到的场景,怕是一个秘密的地下刑讯场所,故意布置成那样,一定是用来威吓被捕者的,从精神上让他们崩溃。
这些人肯定不想让这个秘密场所曝光,要保住这个秘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恶魔没有马上杀她,怕是要拿她做最后的消遣吧?
俞微恬发现恶魔脸上的血渍已经被洗净,他可能还冲了个澡,身上已经没有血腥味了。
他上身穿着一件卡其黄的军制服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扣紧,露出里面蜜色的皮肤,下身是一条军绿色的裤子,乌黑如墨的头发梳了个三七开,微微带着水汽,让他整个人有一股说不出的帅气。如若不是见识过他的凌虐,此时的他,仿佛是位贵公子一般高高在上。
俞微恬下意识地往简易的行军床深处蜷缩进去,好象缩到他看不到的角落就有安全感一样。
俞微恬已经发现了,自己还在那间第一次醒来时的办公室里,那熟悉的办公桌、摇把电话……原来这里是恶魔的办公室。
“出来。”
恶魔幽深的冰眸锁定了俞微恬,居高临下,一双长腿在行军床前微分站着,颐指气使地对她喝道。
俞微恬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