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徐晋扭过头,并不想理会。
惠泽拉了拉徐晋的衣袖,“这位宋大哥说得没错,你就是太冲动,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一种修行。”
说完惠泽又转头朝着宋景休,“不过宋大哥确实厉害啊,除了杨大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徐晋玩弄于股掌之间。”
“什么叫玩弄于股掌之间?”徐晋气冲冲的朝惠泽怒吼。
“瞧瞧,这么轻易就又发怒了。”惠泽打趣的说道。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徐晋自知失态,便埋头狠狠的啃起手中的馍馍,不再答话。
“宋壮士,你为何一人在这林子里啊?”马佛念看似随意的问道。
“哦,我路过这里,觉得饿了,便想着来林子里,抓些山鸡野兔什么的,结果就碰见了小兄弟。”
“我这兄弟莽撞,还望宋壮士海涵。”陈庆之客气的说道,“不知宋壮士,这是准备前往何处啊?”
“哦,宋某四海为家,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随自己心情,走到哪儿算哪儿。”
“恕在下冒昧,”马佛念突然问道,“既然宋壮士是东阳人,不在家乡安享快乐,却要背井离乡,四处流浪,不知所为何故啊?”
“文才!”陈庆之低声斥责道,“太失礼了!”
宋景休却笑着说,“这位马兄弟,为人很是警惕嘛。实不相瞒,宋某是在家乡背了人命官司,不得不背井离乡。”
听到宋景休的话,徐晋猛然抬起头来,“你也在家乡杀了人?”
宋景休微微一笑,开始慢慢讲述起来。
“我年少从军,还参加了钟离之战。九死一生之后,我开始向往安定的生活,于是便离开军队,回到东阳乡下老家,与我的青梅竹马成亲。”
宋景休拿着一根小木棍,拨弄着篝火,“本来与妻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不料一日,当地豪族的儿子在游猎时,闯进了我们村子。当时正遇上我妻子提着一篮青菜回家,那恶少见我妻子生得俊俏,便想强行非礼。我妻子大声呼救,我赶过去,将那群人一顿好打。”
“原本以为他们不敢再来,此事就此结束,不料几日后,趁我出外打猎,那恶少竟又寻到我家,将我妻子……”宋景休没有继续说下去,并将双眼紧紧的闭起来,以掩盖眼神中流露的悲伤。
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宋景休接着讲述,“等我回到家,妻子已经不堪其辱,悬梁自尽了……”
“而那恶少居然没有离开,他召集了一帮亡命之徒,一直埋伏在我家周围,就等着我回来,想要连我一起杀掉。”
“不用说,你一定把这些恶贼杀了个干净吧!”徐晋用些许兴奋的口吻说道。
“他们将我围在屋子里;我拿出了这把许久不曾用过的刀,握住刀柄,锋刃出鞘,之后便完全丧失了理性。”
宋景休将自己的斩马刀放到膝上,轻轻的抚摸着刀柄。刀柄上缠绕着层层的麻布,显得又脏又旧。
“等我恢复理智后,发现那群人已经全部被我砍得七零八碎。于是我埋葬了妻子,又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子,从此开始了浪迹天涯的生活。”
“过了多少年呢?也许有十年了吧。”宋景休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回归到了现实,脸上再次浮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从一个地方游荡到另一个地方,也许是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葬身之地吧。”
山鸡已经烤好了。色泽金黄,肉香四溢。徐晋将鸡撕开,分给大家。
徐晋将一块肉递给宋景休,喃喃的说道,“你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招人讨厌嘛。”
宋景休咧嘴一笑,张口咬下一大口肉,一边咀嚼,一边嘟囔着说,“诸位,我的故事说完了。那么你们呢,你们又在这林子里干什么?要往哪里去啊?”
陈庆之刚要开口,徐晋却抢着说起来,“我们是从义兴的军营过来的,来这里,是要找抢了我们军粮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