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造反了!”另外两个士兵一边大喊着,一边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徐晋来到刑架下,一刀砍断绳索,伸手接住坠下来的父亲。
曾经教他骑马习武,打猎射箭的父亲;那个自他记事以来,不管是面对柔然人还是乱军贼寇,从未输于任何敌人的父亲;他一直如英雄般仰望的父亲,现在却像一根枯萎的朽木,倒在自己怀里,身体僵硬冰冷,毫无生气。
徐晋跪在地上,将父亲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头深深埋下去,双肩忍不住剧烈地抽搐起来……
“孩子,快带你爹走吧,一会士兵们就该来了。”有人在劝说着徐晋。
黑雷也走过来,低头用鼻子轻轻触碰着徐晋的头,安慰着自己的主人。
仰起头来,徐晋使劲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悲痛,驱使自己的四肢尽量活动起来。
要把父亲放到马背上,必须先将父亲胸口那些箭支拔掉。但那些箭嵌得太深太紧,得使上些力气才能拔出来。每拔一支,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同从自己的血肉中拔出一样,痛彻心扉……
酝酿已久的雨水开始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中释放出来。在几位乡亲的帮助下,徐晋在村外一片小桦树林中安葬了父母。
“唉,你爹打了一辈子仗,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恶人手里,到头来连棺木都没有一副,这难道就是咱们六镇汉人的命吗?”有人在愤愤的叹息。
“孩子,听你娘的话,离开这里吧。到南梁去,那里才是咱们汉人的地方啊!”一位年长的老伯抹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可我爹的枪还在那恶人手里!”
“别为了一杆枪再丢掉性命了!你杀了出连延手下的兵,他必然不会放过你,现在想必已经在搜捕你了。你还年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娘最后的愿望就是你要活下去啊!”老伯伸手抓住徐晋的手臂,急切地想要拖他起来,“走,快走!离开这里!”
徐晋却像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若不能为爹娘的报仇,我如何能苟活得下去!”
“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报仇的,现在不走,怕是难以逃脱了!”老伯急得直跺脚。
“若现在逃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报仇。今日若不能手刃仇人,便与爹娘在黄泉相见!老伯不要再说了。”
老伯绝望地松开了手,只能发出阵阵无奈的叹息。
雨越下越大。徐晋对着父母的坟墓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跳上黑雷,转瞬间便消失在层层雨幕之中。
漆黑的雨夜透着一股凄凉的气息,哗啦啦的雨水声掩盖了世间一切声响。出连延府邸门前,两名守卫正斜靠在紧闭的大门上,抱怨着自己值勤却遇上这样的天气。
其中一名守卫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站直了身子,“喂,你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朝这边过来。”
“这么大的雨,还能有什么在外面活动啊。”
“难不成有狼窜到镇里了?”
两人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但除了深邃的黑暗,一无所获。
一道寒光闪现,劈开了漆黑的混沌,朝着两人扑面而来。
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人的咽喉被瞬间贯穿,随即刀锋横向一拉,便切开了那一侧的脖颈;不带丝毫的拖延,顺势又劈裂了另一人的脖子。血液如烟火般瞬间爆溅而出,一道闪电撕破天幕,照亮了漫天飞溅的血花中徐晋那杀气满溢的背影。
厅堂上灯火通明,宴席正进入高潮。一群人喧闹着大快朵颐,从烤的油亮多汁的羊腿上撕下大块的肉塞进嘴里,又将酒盏里醇香的美酒一口气灌进喉咙。有几个人还乘着酒劲,唱起胡曲,盘旋起舞。
出连延手里正攥着赤炼枪,眯着细长的眼睛,心满意足地把玩着,被酒气冲得通红的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容。
“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们怀朔这穷乡僻壤,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出连延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细长锋利的枪头,“瞧这破甲棱,何其精致啊!”又在朱红的枪杆上下摸索,“红润光泽,摸起来简直就像女人的大腿一样舒服。”
“这样的好兵器,在那些破落镇户手里太浪费了,就是应该配出连大人这样的英雄才行啊!”
“看来咱们往后得经常去各个聚居村落转转,把这些好东西统统收归出连大人!”
“那是我爹的枪,你不配拿它!”一个饱含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厅堂上的喧嚣瞬间烟消云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厅口横刀而立的徐晋吸引了过去。但当他们看清来者只是个少年,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就是那痨病鬼的崽子啊,杀了我的手下,正在缉捕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怎么,迫不及待要去见你爹娘了吗?”出连延用轻佻的语气满不在乎地嘲笑着。
“今天你运气好,没被爷爷们撞上。现在居然自己来送死,看我把你撕成两半用来下酒!”一个高大肥硕的胡人喷着浓浓的酒气,蹒跚着伸手过来要来抓徐晋。
徐晋并不躲避,弓腰迅捷的从胖子腋下钻过,手中长刀顺势划过那圆滚滚的肚子。就像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袋子被划破,里面的东西顿时稀里哗啦全漏了出来。胖子哀嚎着跪在地上,拼命捞着自己满地乱窜的肠子。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