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休带着大家一路狂奔,但却并不是往营垒的方向。徐晋觉得奇怪,大声询问道,“宋大哥,这是要往哪里去?为什么不会营中呢?”
“我们与马参军商议,魏军肯定会来围攻我们的营垒,所以我们提前先撤出来了!”宋景休大声回答。
“撤出来了?”徐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做的对!”陈庆之此时大声的说道,“困守在营垒里,咱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宋兄,你救了我们全军,在下感激不尽!”
“这是马参军提出的意见,要谢,你还是谢他吧!”
一行人策马来到营垒以南约四五里的地方,鱼天愍和马佛念带着队伍,正在这里等候。见到陈庆之等人平安回来,将士们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欢呼。
“现在还不可大意。”陈庆之让将士们尽快安静下来,“魏军肯定会派兵追杀我们的,必须尽快南撤才行。”
将士们顾不上休息,连夜开始向南方撤离。幸好今夜云层稀薄通透,月光明亮,即使不打火把,也能以很快的速度行军。
果然不出所料,魏军控制了彭城,副将丘大千亲自率领五千骑兵,朝着陈庆之军的营垒而来。
远远望去,陈庆之营中营火点点,一如平常。等到魏军杀到跟前才发现,早已是人去营空,只留下一座空垒。
“梁军再怎么说也有两千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撤得一干二净,而且没有任何动静?”丘大千疑惑不解的自语道。
“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定要追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丘大千大声的下令。
魏军中也有擅于寻踪之人,很快便找出了梁军南撤的踪迹。丘大千一声令下,铁骑循着梁军的痕迹马不停蹄的追赶而去。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自己的道路,但同时也为追赶的敌军照亮了道路。而且陈庆之的部队绝大多数是步军,两条腿又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呢。
远远拖在队伍后方的哨骑察觉到了追兵,立即赶上来向陈庆之报告。
“咱们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我军已经筋疲力尽,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陈庆之眉头紧锁,思虑着应对的办法。
“停止行军!”陈庆之突然勒住马匹,举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子云,为什么停下来啊?”众人纷纷赶到陈庆之身边,鱼天愍率先开口,不解的问道。
“不能再跑了,迟早会被魏军追上,”陈庆之一脸凝重的神情,“趁大家还有力气,咱们在这里阻击敌军吧!”
“在这里?”马佛念四下里打望一番,忧心的说,“这里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啊?”
“没有闲暇去找合适的地形了!”陈庆之斩钉截铁的说道,“再这样一昧逃窜,等敌人追上来,将士们已经筋疲力尽,还如何作战?不如干脆在这里拼死一搏,只有击退追兵,咱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子云的话有道理,一战尚有生机!”宋景休赞同道。
“早就该这样干了!”徐晋也摩拳擦掌的附和道。
“好!时间紧迫,赶快让将士们整队!”陈庆之开始下令,“徐晋,你去队伍后面,让陈思保把辎重车卸了,用车身和粮草在正面结阵,这样可以防止魏军骑兵正面的冲锋。传完令马上回来,我还有其他任务给你!”
“是!”徐晋领命而去。
“宋兄,鱼大哥,请你们分别在两翼,带人用长枪插在地里,做成拒马,并以重盾守护,以防魏军侧翼偷袭!”
“得令!”两人也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惠泽!”陈庆之扶着惠泽的肩头,看着他的眼睛,决然的说道,“我要交给你做的事情最为重要,你一定要做好!”
“陈大哥,你尽管吩咐就是了!”惠泽坚定的回答道。
“你派人去收集些干枝枯草一类易燃之物,放置在我军阵线身后,再去把那几罐灯油都搬来,全部倒在上面。等我信号,就立刻点火!”
“在我们自己身后点火?”惠泽大惊失色,“那不是自断退路了?”
“你知道破釜沉舟的典故吗?”
惠泽点点头,“小时候听师傅讲过。”
“如今我们也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想活下去,只有打退追兵这一条路!”陈庆之双手扶着惠泽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切记,我发出信号,你一定要毫不犹豫的点火!”
惠泽看着陈庆之的眼睛,终于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转身也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陈大哥!”惠泽刚离开一会,徐晋便回来了,“陈三哥已经开始行动了,正在结阵。你还有什么吩咐?”
“带上你的骑兵弟兄,埋伏到侧翼去,千万不要被敌人发现了,看到我们这边有火起来后,我要你找准敌军主将的位置,然后坚决的突击过去!”
“是要我取下敌将的首级是吧?”
“能取下首级最好,总之你们一定要凶猛,千万不要停,往返冲杀,一定要让敌军乱起来!”
“放心交给我吧!”徐晋拍拍胸口,转身便离开了。
留给陈庆之军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不到半个时辰,从远方的黑暗中便飘来若隐若现的马蹄声。
急促、沉重、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起来。
“魏军来了!”有人开始大喊,“准备迎战!”
银色的月光下,魏军骑兵的甲胄和兵器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裹挟着尘土和狂风,呼叫着朝梁军冲杀过来。
马蹄不断践踏着大地,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