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隺真人点点头,道:“连少林派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抢了,只怕确实麻烦比较多了。那我们就乔装去一趟梅岭山庄。”
“咦!”
沈笑衣惊异的望着山边,只见一个白点出现在视线里,那白点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匹奔驰的白马。
“白练兽?你怎么还在这儿……”
“白练兽”雪鬃飞扬,四蹄翻腾,风驰电掣般奔到近前。蹭耳摩颈十分亲昵,鼻孔喷着粗重的热气,蹄子高高撅起长嘶一声,绕着又跑了几圈才停下来……
沈笑衣“哈哈”大笑,走过去抚摸着它缎子般油光发亮的鬃毛,道:“你真是个忠臣的伙伴,原来一直还在这里等我……”
这或许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愉悦的事情了吧?见多了尔虞我诈,生死离别,突然有这样一个暖心的朋友一直等着你,那也是欣慰的,哪怕它只是一匹马。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最美不过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几许丝雨,几许微风,粉蝶翩翩,柳绿花红,万物复苏。
通往应天府的官道上逆向走来一匹高大的骏马,马上两人穿着宽大的青色衫袍,蓄发挽髻,前面两个手指夹着山羊胡,完全一副文人雅客的打扮。后面那人长袖飘飘,空洞无物,两道白眉却长及过膝,双目深蓝如水。
这当然是沈笑衣和乾隺真人,两人稍作改扮竟然判若两人。好不容易逃离京师压抑的境况,见到这般清新怡人的风景,两人反而不紧不慢的欣赏一番。
沈笑衣拿出酒筒喝了一口,问道:“前辈,从这京师出来,瞬间感觉神清气爽,少了哪些胸闷气短,看样子我这辈子当官是干不了了……”
许久没喝酒了。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借酒消愁,他是乐以忘忧的时候才喝。这样才有清醒的头脑,江湖是个让你犯错就会永远醒不来的地方。
乾隺真人却“哈哈”一笑,道:“江湖,江湖,就是有江有湖的地方,你看惯了山水纵横,怎能习惯宫廷的琉瓦朱墙?”
沈笑衣一夹马肚,白练兽慢跑起来。他“哈哈”一笑,高声道:“我倒想仗剑走天涯、快意泯恩仇,可叹这天下人如草芥,又哪有施展抱负的天地?”
这时只听马蹄得得,一人一骑飞驰而过,那人背后背着一柄长剑,骑着一匹枣红俊马,身穿嫩绿薄衫。这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头朗声而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那马驰得极快,后一句已在几丈开外,疾如流星,绝尘而去。沈笑衣道:“这人倒是同道中人。”
忽闻背后马蹄阵阵,似乎有一队人跟来。沈笑衣一提缰绳,闪在路边,低眉垂首,以防再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偷瞟了一眼,只见那队人人都是劲装打扮,背弓挎箭,还带着猎叉、套绳等物,那队首之人肩上还背着一只猎鹰,原来是一群猎户。春暖花开,百兽苏醒,正是打猎的好时机。只是这般明目张胆,不是王公贵族,定是富家子弟。
沈笑衣正在盘算,白练兽突然兴奋起来,人立而起,长嘶一声,紧跟在队伍后面加速奔驰。沈笑衣心里暗骂:畜生就是畜生,见了母马就兴奋!
只听那队首之人道:“好妹妹,你看后面那匹马好神骏啊……”
听声音原来是名女子,只见紧随其后的一人回头瞟了一眼,声音清脆,道:“姊姊,姊姊,还比得了皇宫的汗血宝马吗?你别东张西望,时辰不早了,别今天兔子都打不到一只呀!”
沈笑衣听到这声音脑子“嗡”了一下,定睛一看,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这声音如此熟悉;这峨眉弯弯、大眼汪汪,不正是朝思暮想的小师妹“飞天百灵”贝蝶舞,还能是谁……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沈笑衣定了定神,也难怪“白练兽”识旧,不是小师妹这般猎户装扮擦肩而过,真不会在意。他催马紧跟在队伍后面,不觉思绪如潮,左右为难。
此刻若是上去相认,在这官道上只怕暴露身份惹更多麻烦;若不上去相认,朝思暮想又心痒难耐。小师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和她一起这名女子又会是谁?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弄清楚状况再上去相认较好,毕竟他现在是朝廷的要犯……
正在胡思乱想中,只见贝蝶舞她们向路边一间茶坊走去,几人齐刷刷的占了几张桌子,招呼掌柜上茶。
那茶坊劈竹而建,就摆了几张桌凳,虽然简陋,但人却并不少。此处毕竟是在进京官道上,虽然乍暖还寒,但出门游玩和进京师办事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沈笑衣扫视了一下,只见那背剑骑士也在其中,此刻他戴一顶竹笠遮住了眼帘,看不清他的面目。贝蝶舞和那女子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哈哈大笑,情如姊妹一般。
他在贝蝶舞对面选了一张桌坐下来,想她能发现自己,但贝蝶舞和女子聊兴正欢,一直不曾抬头。
乾隺真人低声道:“这几个人有点不对,茶里可能有毒!”
沈笑衣胡思乱想、神情恍惚,闻言如梦初醒,问道:“哪里不对?有毒?”
乾隺真人道:“静观其变,还不知道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冲这群打猎的来的?”
沈笑衣留意了一下,掌柜和小二等脚步沉稳,果然都是内力颇深的好手!
片刻之后,茶似乎喝得差不多了,几人起身欲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