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头微低,眼睛瞄向别处。
她和这个人,还真是猿粪哪。
重生后第一晚,她在草垛堆里哭被他撞个正着,好嘛,一转身,在县医院也能碰上他,还帮了她的忙,竟是一位医生。
“霍,霍医生,谢谢你帮忙找护工照顾张枫。”
“你姓唐,他姓张。”
林菀囧,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不是一个姓也可以是姐弟。总之,谢谢你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交费。”
昨天霍丙斐从手术台上下来,准备回家睡个短觉,医院门口就看到她拖着一个少年,艰难地往急诊那边挪,边走边喊:“救人啊,医生,快救人!”
那个叫张枫的少年,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流浪很久,脏得很。
架着少年的人也不过十八岁,白净漂亮,却一点嫌弃之意都没有,一心只想着救人。
这个男人白色规整的衬领显得他下颚角分明,特别干净利落,背影挺拔。
却让林菀觉得他很不好惹,还是不要过多接触比较好。
医院一楼人多,交费的、拿药的、门诊室都在一楼,声音嘈杂。
已经迈出几步的林菀,对方清冷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钻进她耳朵:“唐小鱼,如果需要帮忙,记得找我。”
林菀脚步一顿,却没有停留。
他和她,萍水相逢,还没到可以随意开口请求帮忙的地步吧。
……
林菀到收费窗kǒu_jiāo费,她身上装的是上午卖熟食的40块钱,零头给沈霞了。药费、住院费加起来交了36块钱。
得,这一上午的忙活全花这小子身上了。
林菀攥着剩余的四块钱,还好,坐车的钱还有。
回到病房,张枫正两眼瞪着林菀的包,一动不动。
“哎呀,怎么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张枫见林菀回来,紧绷的表情柔和了几分,“给你看包。”
林菀想笑,这小子还真,他还真的就是“看包”。
“你好,我叫唐小鱼。”林菀正式伸出手,介绍自己。
张枫赶快坐直身体,要起来,被林菀按下,“不用起来,你现在是病人。既然我救了你,就会管到底。听你说你家人不要你了,那么,我最后再郑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找到你的家人回家去?”
“不要!”斩钉截铁。
林菀默了一默,开口“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就当你的姐姐。”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他们无亲无故,她重生到这个年代,家庭境况又那么不好,自己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过得好一点,唐小鱼也不缺妹妹弟弟,平白无故又多一个生病的弟弟,只会让她肩头的担子更重一些。
这是个累赘!
林菀:“不为什么,如果真要给一个理由,就是……你长得太漂亮啦!”
哈哈哈!林菀恶趣味上来,她打算逗逗这个小子,不过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看,昨天脏兮兮的看不真切,现在洗干净了,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唯独眼神冰冷孤傲,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你,你……”
“我怎么啦,喜欢美丽的东西有错吗!”
张枫脸色瞬间涨红了,撇过头去不看林菀一眼。
林菀愈发喜欢看他一副怒气冲冲又羞恼的滑稽模样,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闹够了,林菀问他他自己的衣服在哪里,她想带回去洗干净,明天带过来接他出院的时候穿。
张枫仍撇过头,说在床底下。
林菀弯腰拿出来,拆开包着衣服的报纸,顿时一股酸臭味,林菀赶快又包起来,丢到床尾的垃圾桶里。
“行了,你在这好好休息,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林菀从张枫手里拿过布袋,“我走喽。”
张枫没有做声。
林菀也不介意,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张枫的声音:“路上小心,我,我在这等你。”
不知怎的,林菀鼻头一酸。
她想起重生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忠犬八公的故事,八公是一只日本秋田犬,每天早上,八公都在家门口目送主人上班,傍晚十分再到附近的车站接他回家。一天晚上,主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车站,他在工作时突然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然而,八公依然忠实地在车站前一等就是9年,知道最后去世。
如果,如果……林菀不敢想她明天不来的话,这个小子……
刚到门口,林菀差点撞上一个人,一眼便落进门口那人的眼里。
清冷淡漠,深邃如墨,白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松软洁净的白大褂,纽扣一丝不苟的扣着,黑色长裤,长身玉立在门前。林菀被他的眸光扫过,刚才的酸涩被风吹过一样,消失了。
这么巧?又碰到了。
林菀往边上让了让。
“我是张枫的主治医生,过来和你说下情况。”
林菀抬眸,失敬失敬啊。
“霍医生,您说。”
“病人患有癫痫,发作的时候,身体是不受控制的,但病人的意识是清醒的,总的来说就是无助的感觉。病人的程度不算严重,一般抽搐发作时间大概持续两分钟左右就好了,其实在我们身边是有蛮多的癫痫病患者的,他们在不发病的时候看上去和正常人是一样的,而且大部分人可以用药物控制的很好,也可以说这种程度的癫痫对他来说只是一点点缺陷而已。”
对上霍丙斐幽深的目光,林菀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