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达到武道或者道宗最高境界,是这世间最难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人类历史,已经有几十万年,这么长的时间,也仅仅出现了不到十位可以不死不灭、跨越空间宇宙之人。他又如何能有自信,不仅他能达到那个境界,自己身边的人也能达到那个境界?
若是到时他能回去,身边的人却没有那个能力,该怎么办?
拿起一样东西,有时很简单,但想要放下,却很难。
拥有了再失去,与从未拥有过,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当然,这或许只是表面的原因。
因为即使最后真如他所猜测那般,他能回去,身边的人却不能,那到时候他也可以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或者到时候回去看看,然后在此界定居,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或许最终使他止步不前的,还是他自己。
他没有做好准备。
没有做好与一个姑娘相伴一生的准备。
也或许,是情未到深处。
就像很多人畏惧结婚一样,他们畏惧的并不是结婚本身,若是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又有什么能阻挡两个人在一起呢?若是能甘心把身心都系到另一个人身上,又有什么恐惧,是可以让他害怕,让他止步的呢?
一切都还未成熟,他准备等着水到渠成的那天。
……
……
孤竹园的信如往常一般,再次来到青云学院。
“我找人仔细调查了一下你以前在青州的过往,发现真是纨绔的有些过分啊。你才十八岁,睡过的姑娘已经不下两百个了吧?强占的女人也有好几十了吧?那些被你伤害过因而自杀的人,也已经十个手指头轮两圈都数不过来了吧?你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啊!”
“可是你在京城,好像还没干过一件坏事儿,青楼似乎也没去过一次,即使是幡然大悟,这也有点太过于异常了吧?”
“你不会是偷梁换柱,把真的柳子衿杀掉,然后冒用了他的身份吧?”
“我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能在一个月内,创造出四项发明,并因此成为半步墨师。”
“我更无法想象,那样一个fēng_liú到下流的好色之徒,会在来到京城之后,一个月都不碰女人,甚至连去青楼粘点脂粉都不去。”
“我也无法想象,一个用各种手段糟蹋良家妇女的人,身旁放着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居然能忍着碰一下都不碰。按照你之前的性子,你早该用各种无耻卑劣的方法把韩昭雪给糟蹋了吧?可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简直正人君子到了qín_shòu不如的地步。即使是真的正人君子,面对韩昭雪那样的美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但你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无法不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柳子衿。”
“而且当初柳子衿在青州被游侠一剑刺穿心脏,按理说怎么都该死了,何况当时他的身体因为纵欲过度,早已经虚弱到半死不活的地步。在那种情况下,别说一剑刺中心脏,就是刺中其他脏器,也基本上一命呜呼了。可是没有,不仅没有,而且好像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这实在有些不正常。”
“而且之后的时间里,你好像还经常去外面找一些什么东西,并且嘴里经常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金手指,什么老爷爷,什么最强弃少,什么斗破苍穹,你的那些邻居,所有人都听不懂这些话,之前的柳子衿肯定也不懂,所以这些话是怎么突然从所谓的柳子衿口中蹦出来的?”
“你被赶出顾家的两年,从未看过书,从未学习过墨家理学,即使是在重伤痊愈后的两个月,也从来没有去学习过墨家理学。那你是怎么能创造出这样的四项连孤竹园的墨者墨师们看了都惊叹不已不得不得感到惭愧与挫败的发明的?特别是瞄准镜和望远镜,里面的一些原理,是墨家原理书籍里从来没有的,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真正的那个柳子衿,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字迹比往常要潦草一些,能看出写字者的激动与急切。
像是得知远在他方的丈夫有了新欢,急切的写信要质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柳子衿看着这些,忍不住都心跳加速。
就连顾家人,都没有怀疑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流风回雪,却率先猜到了真相,这让他不得不心惊肉跳。
可能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顾家人对自己执念太深,当自己展现出来不同以往东西的时候,他们只会惊叹,怀疑自己是不是剽窃,却从未去猜测,自己其实已经不是自己了。
而只有局外人,心无牵挂,才可能想到这么多。
不过,能够想到这个,胆子也是够大的。
他从案子上抽出一张纸,写了三个字: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