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可怜的因为接到丈夫噩耗而早产并难产死去的女儿,还有那个死在南越的女婿,夫妻两个双双丢下颜彦这个可怜的孩子,好好的侯门嫡女被人算计得嫁给一个庶子不说,且还是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傻子,为此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没想到老天可怜,短短几年过去,这对饱受世人非议和冷嘲热讽的小年轻夫妻一点点地褪去之前的平庸和懦弱,一点点地绽放出了光彩,也一点点地展露出头角,先是颜彦被封为百惠郡主,没几年,陆呦又被封为平燕侯,且还是世袭罔替的。
这下,看谁还敢嘲笑他们?
这下满京城的人都该对他们洗眼相看了。
这下,他们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可以报当年的退亲之仇了。
幸好,她等到了这一天。
陆老太太见孟老太太只会拉着自己孙子哭,旁边有不少路过的命妇们驻足正好奇地打量这一幕呢,于是,她关切地再问了一遍,“大孙子啊,你真的封侯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皇上怎么说的?”
这话倒也不独独是问给外人听的,她自己本身也有点疑虑,今天是朝拜的日子,皇上也不上朝,封侯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一句话就定了吧?
“今天上午的朝拜改成了朝会,皇上lùn_gōng行赏,别的官员也有赏赐,我除了封侯,还有七千亩的永业田,还有黄金三千两,不过年俸要等到过完年开印了再给。”陆呦说道。
这番话不但打消了陆老太太的疑虑,也彻底打消了朱氏的疑虑,连永业田和年俸都有了,还能不真?
再则,皇上是在朝会上颁布的旨意,这么多官员在场,肯定不能不算数的。
呵呵,没想到她千防万防的,用尽了心思去压制他,哪知人家压根不用陆家就能凭自己的本事封侯,且还是世袭罔替,呵呵,这脸可真打的疼。
早知如此,她还费这个劲做什么?
得罪了公婆不说还得罪了丈夫,最后还把自己的亲儿子害了,还把这个家弄得四分五裂的,让满城的人看了笑话,呵呵,她能说自己是自作自受吗?她能说这是报应吗?
这不,陆呦的话音刚落,旁边有好几位命妇张大了嘴巴,继而很快围了上来,对着陆呦问东问西的。
这个消息对她们而言同样太过惊讶。因为本朝立国以来,只有因为战功擢升或加袭以及赏赐田地金银的,封侯的陆呦是头一个,且还封的是世袭罔替,谁不羡慕谁不好奇?
要知道,陆呦是个庶子不说之前还是个哑巴呢,做了二十的哑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书生,书生才做了两年又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将军。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陆家屈待了人家,说明朱氏没安好心,一心想把这个庶子养残了。
事实上也的确被养残了,可哪知陆夫人心思不正,不想让儿子娶一个孤女,倒让这傻小子捡个便宜娶了个好媳妇。
呵呵,陆夫人这下是真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啰。
见大家七嘴八舌地向陆呦打听朝会的情形,一旁站着的颜彧脸上也不好看,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会陆鸣的心里肯定不好过,多半又开始恨上她,而朱氏这个妖婆子回去之后又该逼着她合离了。
呵呵,她也想笑,可惜笑不出来,老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害人者终害己,不是自己的东西,抢来也留不住,只是可怜了她这三个孩子。
念及自己的三个孩子,颜彧突然一下泪奔了,倒是也清楚自己不能在这个场合哭,只得忙用手捂着脸转向了别处,可巧看到自己母亲马氏和姨母舅母一起出来,马氏也看到颜彧,见女儿用手捂脸,正纳闷时,发现了女儿身边围着的一堆人,也就发现了陆呦。
见此,马氏忙紧走几步到女儿跟前,一把搂住了女儿,对朱氏说道:“不好意思,亲家夫人,我有几句话想和彧儿说说。”
说完,也不等朱氏点头,马氏拉着自己女儿往颜家的马车走去,上了马车,没等母亲开口,颜彧抱着母亲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孩子们该怎么办?”
马氏一听这又是跟陆鸣有关了,忙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搂着女儿轻声安慰道:“别怕,孩子,你若不想合离,陆家是绝对不敢休了你的。”
颜彧摇摇头,即便陆呦不休她,她留在陆家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陆鸣压根就不怎么进她的屋子,上次好容易良心发现来看看几个孩子,可没一会就被那妖婆子使计叫了回去,再之后,说是怕周婉小产,陆鸣就一直留在了那边。
这时的颜彧十分后悔一件事,倘若当初她听从家里的意思和陆鸣合离了,没有生下陆袆,说不定这会她也就改嫁他人了,哪里用得上受这种气?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改嫁后她的孩子怎么办?陆家是不可能会让她把孩子带走的?
“娘,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子该怎么办?”颜彧又问了出来。
马氏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正要问问缘由,马氏的娘家姐姐,也是镇北侯宋夫人,掀了车帘问道:“二妹,听说你们家那个哑巴女婿封侯了,这是真的吗?还是世袭罔替呢。”
“那还能是假的?那傻小子可真是有福气,白捡这么一个好媳妇。”马氏的娘家嫂子庞氏说道。
“不能吧?怎么一点影也没有听说过?”马氏总算明白女儿的哭泣和忧心是从何而来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