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园一如既往的清冷,郁明透自从生病以后就变得十分怕冷,即便屋里烧着炭,也要再在床上多放两个汤婆子才能睡得着。碧云在小厨房里热着汤,想着明透从昨日起就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几口参茶就躺着了。坐着坐着,就觉得疲累得很,居然不知何时就睡着了,直到炉上的热汤沸腾得溢出来,烫到了脚,才迷迷糊糊醒来,忙端了热汤道明透房里去。
她推门进去,却见原来半靠在床上的明透不知何时跌到了地上,忙将手里的热汤放下,过去想要将明透叫醒扶到床上,却见她嘴角有点点殷红的血迹,吓得慌了神,眼泪不住地往下掉,高声呼到:“快来人呐,表小姐出事了!”
正往菡萏园来的穆羽笙听了碧云的呼叫,快步飞奔往菡萏园去,只见郁明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嘴角隐约有血迹,碧云正抱着她,想将她挪回床上,却浑身绵软,使不上力。他忙将郁明透抱回床上,又将碧云扶起,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匆匆替明透搭脉,却发现她脉象和呼吸都变得极弱,忙高声唤下人去将庆州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干瘦的老大夫替明透把了脉,又翻看了明透双眼,取了她嘴角的血用银针来验看,那银针一碰到血,便立刻变得乌黑,大夫大惊失色,双脚一软,“扑通”一声向着闻讯赶来的穆氏夫妇跪了下去,颤声道:“小姐这是,中了□□的毒!”
穆羽笙一听中了□□的毒,整个人失了心智,一把将那老者衣领提起来,怒道:“我观海阁向来治下严谨,府上下人都是精心挑选的良家子弟,明透一直在府上待着,每隔三五日便有大夫来给她请脉,都只说她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怎的到了你这里,就说中了□□毒!”
众人从不曾见一向温和的小少爷这般模样,皆被吓得不敢出声,那老者吓得舌头都打了结,半天都捋不直,道:“回,回小少爷话,砒、□□之、之毒,少量服、服用并不会要、要人性命,只会让人浑身乏力、嗜睡厌食,加之表小姐原就有些风寒之症,是以之前的大夫并未察觉是中毒,想来,是有人将毒每日少量放入表小姐饮食之中……”
那老者好不容易说完这一长句,身上单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穆羽笙听是有人每日给她下毒,将那老者衣领松开,任他歪斜的跪在,双眼充血看着一众围观的下人,狠狠地道:“我观海阁想来治下严谨,是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府上用这般阴毒手段害人,败坏我穆家门风,给我查,查出来严惩不贷。”
有两个悄悄探头在门外偷听的婢子听了那话,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穆天恩命人将她二人拖进来,那两人已哭做一团,哭哭啼啼道:“奴婢知错,奴婢不是故意给表小姐下毒的。都是寻香小姐,是寻香小姐逼我们的,她说表小姐魅惑少爷,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还说这只是一些软经散,只会让人手脚无力,不会死人的,还说我们不做,就、就要将我二人活活打死。”
见事情牵扯到寻香,陈氏忙出声喝住她二人:“住嘴,分明是你二人做了错事,还要推给寻香小姐污蔑她么。”
那两婢子早已泣不成声,抽噎着辩白道:“夫人,真的是寻香小姐……”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椅子上靠坐着的碧云艰难做起来,似乎又什么要说,却只虚弱的喊了声“少爷……”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那老大夫忙过去查看,道:“这位姑娘也中了□□毒。”
穆羽笙怒不可遏,右手聚满劲力,似是要将那两个下毒的婢子当场一掌拍死。
穆天恩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喝声道:“够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们有时间追问是谁下毒,不如赶快找到解毒之法。”
老大夫擦擦额上的冷汗,道:“两位姑娘皆中毒不深,想来下毒之人确实并不真的想要她二人性命。只是这毒接起来麻烦,老夫这就去准备解读的东西。”说罢,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不多时,便住了一锅绿豆水端来,众丫鬟听他吩咐,给碧云和明透狠狠灌了几大海碗,只灌得她二人将胃里的苦水都吐了个干净才作罢,他又熬了些解毒的汤药命人喂她二人喝下。
穆天恩遣散了挤过来围观的众人,令他们不得私下议论此事,更不许外传,便只留下穆羽笙和两个较为乖巧的婢子伺候,带着那两个下毒的婢子和老大夫离开了菡萏园。
经穆天恩和陈氏的细细盘问,才知,原来从知道碧云和明透都是自己在小厨房做饭后,便令那两名婢子悄悄在碧云拿的食材里下毒,两人见碧云和明透吃了那些东西后并无不妥,只是看起来有些疲乏,便也就信了寻香的话。
那大夫也说,他细细验看了菡萏园的吃食,发现下毒计量十分的少,并不会让人有大的不妥,问题出在寻香送去的参茶里,那参茶里虽也只下了少量□□,但表小姐每日饮食里的□□加上参茶里的,便会让人缓慢毒发,若不是发现的早,多则十日,少则三日,怕是就要毒发身亡了。
陈氏听了,心里直害怕,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寻香做的,可是那参茶是寻香亲自买了送到菡萏园的,抵赖不掉,只得为她开脱道:“寻香肯定也不是有意的,大夫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