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忽地伸手将他拉向自己,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慢慢描摹他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她此时因为酒劲,指尖温度略过,划过他脸颊每一处,便似在他脸颊点起一簇簇细小的火花,烧的他面红耳热,口干舌燥。
“阿笙,你可知,若你在,饮白水亦如蜜糖,你不在,食山珍亦是无味。”她看着他,一双醉眼迷离,白皙的双颊沾染暧昧的绯红。
她这是,在向自己诉说心意么?
穆羽笙怔怔地看着她,她身上的莲香更浓郁了些,带着些许撩人的甜香,丝丝缕缕将他的理智慢慢侵蚀,他只觉喉咙发干发紧,难受得紧。她却毫无预兆地双手环住他,将自己贴的更近,一双因为烈酒而滚烫的唇毫无预兆地贴上他的唇,双唇灼热的温度,带着清淡的莲香混着淡淡的酒香从他的唇舌直入肺腑,融入血脉,流进四肢百骸,冲入大脑,将他的理智一点点侵蚀。
蚀骨。
清浅的莲香里带着绵软悠长的甜,与往日让人静心安神的味道不同,那丝丝缕缕的甜,轻轻地、缓缓地,勾动着人心底里的。又与寻香的拨弄人□□的媚骨香不同,那香只是浅浅地,将深埋心底的情意酿成醇香的酒,让人沉醉,却不让人沉迷。
此时他与她这般亲近,她身上的香在两人之间萦绕徘徊,酿成越来越浓郁的味道。他一手环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身,一手轻托住她的头,与她唇舌交缠,仿佛世上只剩这一刻的温柔,再无其他。
或许因为吻得太过投入,直到明透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伸手去推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在明透醉酒的情况下,对她做了这般轻薄的事。他看着依旧酒醉不醒的明透,觉得又羞又恼。忙回到自家的房间,打了一桶冷水,将自己浸在冷水中,发热的身体才和脑袋一起慢慢冷静下来。
那阵奇异的香味似乎依然在他鼻尖萦绕,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两人唇舌交缠的画面,唇边似乎还留有她温热缠绵的气息,那感觉,一不小心,便会逼得人走火入魔。
情,是穿肠□□;色,是刮骨钢刀。
原来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中了情的毒,又该如何去解。
等到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他才起身,重新换上干净衣裳,又怕明透与碧云穿着男装睡不舒服,想起隔壁住了一对来探亲的夫妻,便去请那位大姐来将明透与碧云的男装换下,换上干净舒适的单衣。
直到大姐替她们换好衣服,他看着她们终于舒服的睡去,仍舍不得回咱家房里,自己道,万一她俩半夜有哪里不舒服,我留在这里,还能照应一二。便将桌山没喝完的半坛酒收了,自己拴上门,靠着桌子便睡去。
明透身上那奇异的香,也随着她的沉沉睡去,渐渐变淡,变回原来清浅静心的莲香。
三更天。就连燕香楼的姑娘们也都歇下了,整个热闹繁华的临海城,陷入一片死寂。
燕香楼里最奢靡的房间,床上躺着眼角带着泪珠的花魁姑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似乎有人在不停地追赶她,身上传来撕裂的痛楚,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刀,正在轻轻地,慢慢地,一刀刀不间断地,在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切割着。
她似乎在受着凌迟之行,千刀万剐的疼痛从后背的皮肤一点点向身体内里蔓延,皮肉、筋骨、五脏六腑,那些尖利的疼痛一点点、一丝丝,慢慢地,慢慢地,将她从噩梦里拉回来。
梦里的恐惧是假的,她醒过来便好了,可醒来的噩梦却是真的。
她光洁紧致的肌肤下,似乎有活物游动,那些游动如鱼、似蛇,一寸寸,将她的皮肉分割开来。从后背、到前胸,从手臂、到脸颊,从肌理、到血脉、骨髓。
那种无法言说的疼痛,带着森然的寒意,让她连痛苦的嘶喊就变得无声。
“巧儿,巧儿!”
美丽的花魁扭曲着面容声音嘶哑地喊着睡在外间的贴身侍婢,侍婢正做着美梦,完全不知道里间发生了什么。花魁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她,只能自己扶着房里做工精美的屏风慢慢挪出去,摔倒在侍婢床边。
侍婢被惊醒,睁眼正对上花魁扭曲的脸。无数黑色的烟雾如有生命,从花魁身体里一点点往外钻出,又紧紧贴着花魁裸露的苍白的皮肤,一点点啃食着花魁的生气。侍婢睁眼只看到花魁被一团团黑气包裹着,面容扭曲如同恶鬼,吓得尖叫出声。
“巧儿,别喊,”花魁忙伸手去捂住她的嘴,低声对面色惨白,瞪大双眼看着她的侍婢说,“我是香香。”
侍婢看着她可怕的脸,拼命点头,花魁慢慢把捂着她嘴的手移开,侍婢突然高声尖叫:“鬼啊,救命……”
那和“命”字还没喊出来,花魁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将那个字生生掐断。花魁原本白嫩玉如的手臂上缠着一层层黑雾,泛着青白可怖的颜色。那只手紧紧掐着侍婢的脖子,任她的乱舞的双手在上面抓住道道血痕。花魁美丽的双眼布满血红的颜色,看着挣扎的侍婢,幽幽道:“巧儿,你别怪我,我一定会为你请最好的法师超度。”
说着,花魁低头将将死的侍婢的生气从口鼻中吸出,最后一缕生气进入花魁体内之后,花魁扭曲的脸慢慢恢复成原来魅惑万千的模样,身上游走的黑气也慢慢被她压回体内,蚀骨的疼痛随着黑气的消失,慢慢减退。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