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明至此已经清楚地知道天国的意图,现在总算能躺下来休息一会了。
在床上躺了不久,肃申阳就来了。第五宿区的独院已经打扫完毕,蓝小明连夜搬了进去。
院落很大,后院足够停驻一艘星内飞船。
屋子安逸,人一躺下来就觉得倦怠。
迷蒙间东风西风,残花落叶,兵慌马乱。
只一合眼,蓝小明就梦到了龙心村。
龙心村的火塘缭绕着刺鼻的硫磺味,火焰哔哔啵啵像在哭泣;巫师脸上闪烁着光焰,呆望着火塘一动不动,她的灵魂仿佛被吸入了火塘中。
“巫师~,还不睡吗?”
蓝小明可怜兮兮地站在巫师身后,怯怯地问,声音很小,他怕巫师发怒,怕巫师训斥。
巫师回过头来,神情憔悴,她叹了口气,看向一脸稚气的蓝小明。蓝小明只有六岁,身高还不及巫师胸口。
“怎么还不睡?”巫师说话的时候眉毛又皱了起来。
蓝小明开始紧张,心突突跳,眼里蓦然蒙了一层水雾。
“我······我有些害怕!”
蓝小明说完垂下头,他觉得沮丧,他现在还没有达到巫师的要求,他还没有适应独自睡觉,即使巫师不理他也是好的,只要她就在隔壁安然睡着,能听到微微地鼾声。
龙心村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墓地,这个村子太可怕,无数的坟丘埋伏着无尽的厉鬼。
“你回去吧,我这就回来!”巫师面无表情地说着,又望向火塘。
蓝小明走出很远,隐隐发觉巫师在整理面容,她的手轻轻在脸上擦拭什么,许久仰起头来。
······
蓝小明从梦中醒来,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晚上,那是巫师最温柔的一个晚上,那晚巫师走回来,慢慢打开门,静静躺在蓝小明身边,轻轻把他搂在怀里。
那个怀抱就如天堂一样温暖,温柔。
蓝小明假装睡着了,不愿醒来,他害怕醒来时巫师又变回了从前,他贪婪却羞耻地挨近巫师,他能感受到巫师有些异常,那晚她喉咙一直在抽动,胸口一直在微微抖动。
那个时候蓝小明还年幼,并不知道巫师是在哭泣,巫师的哭泣是消音的。
蓝小明猛地坐了起来,眉毛跟着皱缩了起来,就像巫师平时那样,一种隐隐的疼痛正深入胸口,无法平抑。
他和巫师隔开的年龄太多了,许多事等到他足够明白,已经太晚了,巫师永远的走了,带走的是蓝小明这辈子最向往的,也是别样的母爱。
蓝小明在黎明前枯坐着,想起了巫师的唠叨和训诫,这时,蓝小明才恍然大悟,龙心村真的是个天堂,巫师精心为他一个人打造的天堂,比之于离开龙心村后的九死一生,以及深处天国的危急重重,那里一草一木都是巫师刻骨铭心的爱。
泪水沿着蓝小明的面庞阑干纵横,说不清的唏嘘难过。
每个成人都是个孤独无助的孩子,他们坚强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给予他们选择脆弱的权力。
“我该怎么办呢?巫师,对不起!”
蓝小明慢慢捂住胸口,他发觉自己注定要辜负巫师了,虽然这个世界最不该辜负的就是巫师,可是蓝小明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个世界没有写着他的名字,也不会注意他的愿望。
天又亮了。
蓝小明重新将三生刃小心的包裹了一遍,刀剑是不详之物,它最好永远封印在血狱里,一旦拿起,就不能犹豫。
蓝小明这样想着,已经到了数据区,洪素娟早就到了,旁边还坐着百越华。
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蓝小明都没有说话,蓝小明翻开一本古旧的书籍,认真看着,旁边放着字典,词典,不会的样子就翻开看看。
许多人经过蓝小明身边轻声说着,胆大的挨近蓝小明坐下,坐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将近中午的时候,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蓝小明抬起头,看到洪素娟正在用光脉收录资料。
整个上午看的资料并不多,蓝小明一直在思考应对的办法。形势已经变了,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想到了办法,他不需要一个人来破解整个隔膜,那样或许要一年甚至几年的光景。现在他必须转变策略,他需要找到如键盘一样的人,他不相信以天国的腐朽就只出现了一个键盘,一定还有很多身负奇才的“键盘”流散在天国的市井角落。他们是天国真正的宝藏,他们也必将成为天国的终结者。
蓝小明收拾书籍站了起来,洪素娟正站在他身前,上下打量着他。
“你在看什么书?”洪素娟说着拿起蓝小明的书,翻看了几页,不解道:“一上午,你都在《鸿蒙考古》吗?”
蓝小明点头。
洪素娟却不解道:“可是所有人都在探讨以毒炼体的方法,你的炼体?”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了!”蓝小明自信,却坦然道。
洪素娟点头,鼓起勇气道:“我昨天看了你的比赛······很精彩,有机会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洪素娟说话的时候囧得满脸通红。
蓝小明开始觉时得洪素娟是个内向的女孩子,现在看来,她足够勇敢,至少比蓝小明自己勇敢,最关键的,她是唯一一个主动接近蓝小明的女孩子。
“指点谈不上,还是修习炼体吧,能力到了,其它自然而然就到了。”蓝小明显然是拒绝这次邀请的,但是不想伤到洪素娟。
“中午······你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