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此刻凤府的书房内,同样静得让人几近窒息。
凤天一脸肃穆地看着大管事,沉吟半晌方淡淡地道:“夜儿真是因为卿儿才离开燕京的?”
大管事恭敬点头,心中微微叹气。
不过道听途说昆仑山有仙草能去除三小姐脸上的胎印,二少爷就不顾一切离开燕京前往昆仑山,兄妹情深由此可窥,可昆仑山乃风云大陆最凶险之地,二少爷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凤天起身,行至窗畔负手而立,窗外阳光明媚,他的心却像压上了铁块,沉甸甸的;又像有只无形的黑爪在掐住他的喉咙,让他只觉无比窒息。
昆仑山,那是宗主以上修为的尊者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地,夜儿他不过是七星玄者,他这样擅自前往昆仑山,无异于白白送死!
“去查清楚,是谁将昆仑有能去除卿儿脸上胎印仙草之事说给夜儿听的。”良久之后,平定下来的凤天转过身,向来威严的他,此时眼中却透着一抹狠辣。
只一眼,大管事心头一凛,已然恍然大悟。
二少爷或许根本不是道听途说,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二少爷前去昆仑山。若真是这样,那这幕后之人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要二少爷的命。
是谁,使出这样的毒计谋害二少爷?
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疑问,大管事恭敬领命退下。他心中清楚,既然老侯爷怀疑有人故意引二少爷上勾,那么一旦查出事情真相,那幕后谋害二少爷的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大管事退出书房,朝守在门口等了半晌的二管事点头道:“凤青,侯爷让你进去。”
凤青点头,大步迈进书房。
等他行完礼,凤天一挥手,语气淡淡地问:“阿青,卿儿离府时你可有看到?”
凤青心中一惊,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三小姐离府之时,明明只得他一人看到,可老侯爷召他进来相问,显然是已经知道此事。
想到这里,凤青再不敢迟疑,毫不犹豫的点头,不等老侯爷追问,他便主动说道:“老侯爷,当时凤青有问过三小姐去哪里,三小姐没说去哪,只说去见二小姐,凤青这便没有多问。”
“卿儿离府之时,身边没带丫鬟也没带护卫,你身为府中管事,难道就没想着安排一下?”凤天犀利地盯着凤青,面无表情地质问。
凤青心头一跳,垂了头道:“是凤青一时疏忽大意了,凤青甘领责罚。”
冷冷看着垂着头的凤青,凤天的心境,就像慢慢黑下来的天色一样,暗淡无光。
凤青原是远房的弟子,他见凤青行事还算稳妥,这才破格将凤青提拔为二管事,可从这件事,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光有多荒谬!
“退下吧,自己去刑堂领五十鞭。”垂了眸,凤天不再看一脸惶恐的凤青,沉声吩咐。
凤青心中一松,老侯爷让他自己去刑堂领罚这是好事,若老侯爷什么都不说,他可就得提心吊胆了。
恭声应下退出书房,凤青才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自个身上已然浸了一层冷汗出来,他不由苦笑摇头,转过身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尔后大步离开。
海棠轩里,自打丫鬟进来禀报二管事已被祖父召去书房,凤倾月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二小姐,三管事说是奉老侯爷之命,请二小姐前往书房。”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禀报。
原本心神不定的凤倾月听了,反倒镇定下来,轻轻点头提脚,优雅而又从容地出了厢房,院落中,一身紫裳的三管事凤紫漠然看了过来,淡淡一眼就转了身大步前行。
“紫姨,不知祖父召倾月所为何事?”凤倾月紧紧跟上,边行边问。
凤紫头也没回,漠然回道:“凤紫不知。”
凤倾月红唇轻抿,眸中闪过一缕恼怒,凤紫挺得笔直的背影,落在她眼中,就成了一种挑畔。
她已经纡尊降贵的唤她为紫姨了,凤紫却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真当她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等将来父亲成了家主,她一定要让目中无人的凤紫后悔,后悔今天不该这样对待她这个凤家二小姐!
很快就到了书房,凤紫叩门禀报:“老侯爷,二小姐求见。”
“进来。”
威严的声音自门内传出,凤倾月吸了口长气,抬脚迈了进去,盈盈弯腰行礼:“倾月见过祖父,祖父召倾月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看着乖巧的孙女,凤天老脸稍放柔和,“月丫头,适才二管事说,卿儿离府那天,说是去见你,可是你有事寻卿儿?”
凤青!好一个凤青!
凤倾月心中恨极,脸上却不显分毫,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凤天,轻轻摇头道:“祖父,那天倾月并没寻三妹,也没见着三妹,那天倾月和太子殿下以及玉溪公主在游湖。”
顿了一顿,她一脸难过地又道:“祖父,都怪倾月不好,早前,三妹知道倾月要和太子殿下以及玉溪公主游湖之后,三妹便求倾月带她一同前去,倾月没有答应,若是倾月答应了,三妹便也不会失踪。”
凤天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和蔼地道:“月丫头无需自责,卿儿的事,怨不得你。”
凤倾月咬着唇摇头,泫若欲泣道:“祖父不用宽慰倾月,倾月每每想到三妹,就自责不已,祖父,您责罚倾月吧,都是倾月的错。”
看着一脸悔恨愧疚的孙女,凤天心中难受不已的同时又有些黯然,压下心中的痛楚,他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