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总督杨嗣昌,大同巡抚焦源溥、右佥都御史陈新甲、总兵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人骑着马,在一群骑兵簇拥下,巡视宣大。
所过之处一座座村庄只剩下残垣断壁,农田里原本今年收割的麦子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成熟的麦子都被后金兵收走了,麦田被马蹄踩得七零八落,周围山坡上的枣树、山楂树、苹果树都被砍伐殆尽。路边,不时可以看到遇难百姓尸体。
官道两边,跪着无家可归的灾民,手里拿着破碗,向过往行人乞讨。
“走开走开!”前面开路的士兵驱赶难民。
“令各地州府衙门设粥棚,救助百姓。”杨嗣昌道。
陈新甲面有难色:“杨督臣,今年宣大为建奴所祸害,庄稼颗粒无收,又要救济灾民,朝廷哪有那么多粮食啊。”
“或许有个人能帮上我们的忙。”杨嗣昌道。
李国栋带着一百多名夜不收来到大同,至宣大总督府门口,李国栋下马,向门口的卫兵递上腰牌和杨嗣昌的亲笔信。
一名守卫回去禀报之后,不一会儿便转身走出:“请随卑职来。”
李国栋跟着这名守卫走进总督府,直接穿过了前厅,走进后花园的一座亭子中。
杨嗣昌、焦源溥和陈新甲三人早就坐在里面等候多时了,三人围着石桌而坐,看起来不像是公务会见,而是私人聚会。
“末将参加杨督臣,参加焦抚台,参加陈都宪!”李国栋走进亭子,向三位上官行礼。
“果然是一员虎将啊!看座!”杨嗣昌指着自己对面一张空凳子。
亭子内的石桌周围一圈共有四张石凳子,他们三个人坐了三张,杨嗣昌对面的石凳空着,李国栋道谢之后,便坐了下去。对焦源溥,他印象不是很深,而杨嗣昌和陈新甲,那可是明末大人物,能在他们面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算是朝廷对自己的肯定吧。
李国栋坐了下来,杨嗣昌笑眯眯的看着他:“李将军一路过来,宣大的情形,李将军都见到了吧?建奴入寇,百姓受难,宣大庄稼颗粒无收,今年宣大的税朝廷只能免了,还要出钱粮安抚难民,可惜朝廷没有银两。倘若难民不及时安抚,若是造反从贼,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督臣,末将受朝廷恩惠,方才得银七万两,末将愿将银两换成粮食,用以赈灾。另外,末将还愿意招募一批灾民屯军,修建寨堡,开垦荒地。”李国栋从座上站起身,拱手请命。
“李将军请坐吧!如此最好!本官替朝廷谢过李将军。”杨嗣昌微笑着,抚摸胡子点了点头,“李将军此番斩杀建奴过万,虽上报首级七千,但本官也知道,将军的功劳润出去了,能驱逐建奴,李将军功劳盖世。如今建奴已经控制了张北草原和土默特部,倘若屡屡寇边,入关劫掠,朝廷要如何应付?”
“建奴之所以两次入寇,皆因他们控制了蒙古,科尔沁人投靠建奴,察哈尔蒙古惨败,土默特部受到建奴威胁,不敢不从,漠北蒙古又对察哈尔人和土默特人见死不救,建奴方才控制了宣大以北大片草原。若要抗拒建奴,令其不敢入寇劫掠,需联合蒙古,共同对抗建奴!”李国栋掷地有声的回道。
“英雄所见略同啊!”杨嗣昌哈哈大笑,“北和蒙古,东拒建奴!本官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内有流贼外有建奴。若要破贼,需先同蒙古结盟,解除建奴威胁,方可安心破贼。待到破贼之后,再图收复辽东之地。李将军出身于关外,了解蒙古人,这件事,本官就全权托付李将军去办。”
“多谢杨督臣信任末将!”
“土默特部向来同大明交好,只是势单力薄,惧怕建奴,固不得不从奴。李将军可有法子令土默特部再度同大明结好?”
“俄木布软弱无能,首鼠两端,被岳托一吓唬,就吓破胆了。末将在土默特部有眼线,土默特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末将监视之下。林丹汗已经病重,不久于人世。若林丹汗病故,其子额哲将回河套。我们可以联合额哲,再联合漠北三汗,再加上土默特人,有蒙古五部势力,末将的铁骑可以协同蒙古五部共同抵御建奴,以保松锦防线以西平安。”
“好!”杨嗣昌点了点头,“本官会奏报朝廷,任命李将军为总兵!”
李国栋再次站起身来,向杨嗣昌拱手道谢。
“上酒上菜!”杨嗣昌转身喊道。
奴仆端着一盘盘酒菜,一坛坛美酒鱼贯而出,在亭子的石桌上摆上酒菜。
“李将军为朝廷立下大功,这顿宴席,就当成本官给将军的庆功宴。”杨嗣昌道。
“恭喜将军!”焦源溥和陈新元同时举起酒杯。
李国栋端起酒杯,谢过各位上官。他心里暗暗道:杨嗣昌把我当成了他的人了,可惜他不久之后就会丁忧回家,继任者是卢象升。卢象升同杨嗣昌政见不同,等卢象升来了,自己向卢象升示好,恐怕又会令杨嗣昌恼怒,若是不向卢象升示好,一方面自己今后在宣大就不好混了,另一方面也说不过去。今后自己应该怎么办?
酒过三巡,杨嗣昌又提起一件事:“流寇已攻入湖北,两淮之地皆遭祸害。本官听说李将军有一支商队,在两淮救助百姓,修建城寨,帮了不少百姓。朝廷要彻底解决建奴,只有先剿灭流贼,方可图辽东。试问李将军,可有破贼之计?”
“贼寇势大,末将兵力稀少,只能逐步屯军,收编流民。贼寇之所以降而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