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那么多了,跑死马也要跑到海边!”许亮大吼道。
残存的五百家丁拼命抽打战马,马刺刺入马腹,把战马最后的体能都给压榨出来了。五百骑拼死往海边狂奔,后面的数千蒙古轻骑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死死咬住残存的明军骑兵。
追杀的蒙古人接连射来箭矢,前面逃命的明军骑兵不时有人落马,五百明军骑兵人数越来越少。
许亮和十多名擅射的曹变蛟家丁不时转头射箭,箭无虚发,追击的蒙古骑兵不时有人中箭,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栽落。可是蒙古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许亮已经连续射出二十多支箭矢,射杀了二十余蒙古骑兵,他的胳膊都已经酸麻了,无法再拉开弓弦。那十多名擅射的曹变蛟家丁,有两人已经中箭落马,其余的人也是人人胳膊酸麻,根本无法再拉开弓弦。
“我这是在哪里?”曹变蛟在战马的颠簸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在马背上,他焦急的大喊:“快松开我,我要去救督师!”
“小曹将军,督师已经陷入建奴重围!我们现在回去只能白白送死!卑职奉了主公之命,务必救出小曹将军你!我们留住这条命,今后还有机会报仇!”许亮大声道。
“快放开我!我要杀鞑子!”曹变蛟大喊大叫着,过了一会儿,他又痛得昏迷过去。
之前曹变蛟受的伤还未完全康复,经过大半夜厮杀,他的伤口又开裂了,加上刚刚被许亮一刀柄打晕过去,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旧伤复发,伤口裂开,血流不止。
许亮也顾不上给曹变蛟包扎,下令全速撤离。
毕竟蒙古骑兵的马术高超,明军还未靠近海边,蒙八旗兵就追赶上来。眼看着五百明军就要被五千余蒙古骑兵吞噬的时候,突然前方的树林中响起了一排铳炮声。
轻型佛郎机、虎蹲炮和斑鸠脚铳一阵齐射,霰弹下雨一样撒向追杀明军的蒙八旗骑兵,打得蒙古人接二连三落马。
“树林里还有明狗!冲上去!连他们一起杀光!”带队的蒙八旗梅勒章京鲁达胡齐听到铳炮声不是很密集,判断埋伏的明军不多,于是手中弯刀往树林方向一指,率领五千蒙古轻骑兵冲上去。
蒙八旗轻骑兵战斗力不算很强,但只要被他们纠缠住,拖到后面的满八旗重骑兵和骑马重步兵赶到,明军就跑不掉了。
埋伏在树林中的,正是王全是心腹爱将张世文,他奉命率领五千步兵乘船来到辽东,专门负责接应松锦大战中败退的明军撤退。同来的,还有李国栋的水师五千人,拥有大小船只三百余艘。
蒙古人冲近了树林,只听到一排鸟铳轰鸣声,密集的弹雨从树林中射出,蒙古骑兵人仰马翻,惨叫着倒下一大片。前面的蒙古人连人带马倒下了一片,后面的冲入树林中,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长枪。
科尔沁蒙八旗兵取下弓箭,向长枪阵射箭,可是他们的轻箭对这些铁甲长枪兵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长枪兵后面的鸟铳手和斑鸠脚铳手却不断输出火力,不时夹杂着几声佛郎机炮的轰鸣声,外围以骑弓和火器对射的蒙古轻骑兵明显吃了一个大亏。
“快,往树林那边靠拢!我们的步兵来接应我们了!保护步兵,共同退往海边!”许亮向残存的三百余骑兵大喊道。
明军骑兵迅速向树林方向靠拢,张世文冲着赶来会合的许亮大喊道:“快,我们共同退往海边!”
张世文的五千步兵排列着密集的阵型,走出了树林,一步步缓缓往海边撤退。许亮带着三百余骑兵,紧跟在步兵阵的后面,往海边撤退。
“冲上去!缠住他们!不要让一个明狗跑了!”鲁达胡齐发现明军步兵连战车阵都没有,以为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于是拔出刀,往明军阵型一指,喝令骑兵冲上去。
科尔沁蒙八旗兵再次冲上来,许亮一声令下,三百明军骑兵往两翼散开,保护步兵的两翼。五千步兵纷纷转身,长枪兵站立三排,一丈多长的长枪齐刷刷指向前方,后面是七排鸟铳手,再后面是斑鸠脚铳手、虎蹲炮手和轻型佛郎机炮手。
“沉住气!不许擅自开火!擅自开火者,斩!临阵脱逃者,斩!”张世文大声喊道。
这些淮军士兵都知道,若是在战场上阵亡了,他们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若是临阵脱逃,按照淮军的军纪,当场斩杀,而且当逃兵被杀的,不仅一文铜板的抚恤金都拿不到,家人还要受到牵连,分给自己的土地要被没收,家里人还要被从军堡驱赶出去,重新沦为流民。
五千步兵,其中一千长枪兵,三千五百鸟铳手,三百斑鸠脚铳手,一百虎蹲炮手和一百轻型佛郎机炮手,装备五十门虎蹲炮和五十门百斤重的轻型佛郎机炮。
五千余蒙八旗骑兵刚刚在树林外围被打翻了五百多人,现在还有四千五百余人。
虽然是轻骑兵,可是四千五百轻骑兵冲锋,两万多只马蹄踩在地面,发出击鼓般的轰鸣声,其声势还是十分震撼。
前面的三排长枪兵,一排三百人,接触面并不大,长枪兵的人数偏少了些,长枪阵的宽度也太单薄了。但是面对冲过来的蒙古骑兵,这些长枪兵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就像是铁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阵地上,长枪指向冲过来的蒙八旗兵。
“虎蹲炮,放!”张世文大喊一声。
虎蹲炮是架在一种两轮车上的,一门虎蹲炮配备两名炮手,两轮车上面架着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