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男子彻底变换了模样,云西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散架了一般的跌坐在地。
圆圆的旭日跃出天际,温暖的阳光洒在男子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云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望着男子静谧的睡容,不觉思绪万千。
一具肉身,却有两张面孔,一张属于黑夜,一张属于阳光。
夜里的他,名作云南,白衣翩翩,容貌绝美,飘逸宛如月下谪仙。
白天的他,是殷三雨,黑衣劲服,刚毅果敢,俊勇堪比烈阳神将。
他们本来是两个独立不同的个体,都是她在这个世界最重视的人。
但是命运何其可恶,生生的剥夺了他们生而为人的资格,变成了如今着两魂一体,半人半鬼的存在。
云西拳头不觉攥紧,尽管解救两人的方法听着很不靠谱,依然会全力以赴,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
也许是攥拳的力度太大,牵动了手臂肌肉,云西手臂动脉处忽然刺刺的痛起来。
她用力甩了甩胳膊,创口虽然愈合很快,但是动脉处还有些胀痛。云南体弱,没有任何武功不说,甚至比一般妇人都要疲弱。双魂纠缠后,他的身体状况就更差了,每天魂魄交换,都需要她渡给他新鲜的血液,以维持气血正常运行。
她咬牙撑着膝盖站起身,伸出手搀起男子手臂,没想到男子浓密的睫毛忽然一闪,缓缓睁开了眼。
“三雨兄!”云西欣喜唤道。
殷三雨深邃眼眸眨了两下,转动着环视四围景物,似乎在分辨着自己的处境。
在云西的搀扶下,他坐直了身子,扶着额头,“云南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越混越惨,昨天好歹还有小客店住,今天直接露宿街头!真不让人省心。”他揉着太阳穴眼神凶恶的抱怨。
云西解下腰间水囊,递给殷三雨,兴奋的说着:“这话说来可就长了,三雨兄,你猜我们昨晚干什么了?”
殷三雨抬眸望向云西,不觉失笑出声,“看你这么鸡贼的样子,我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他眉梢微挑,凑近云西神秘兮兮的笑道:“说吧,昨晚是不是支开云南自己去挣钱了?”
云西知道他言语之外的另一层意思,皱眉佯作生气,“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政府公职人员,顺手牵羊违法乱纪的事,我肯定是不会干的。”
殷三雨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台秀一抹嘴,思量着说道:“不用支开云南那个老古板,又能挣着钱,难不成你去捉贼拿悬赏了?”
云西抬手打了一个脆生的响指,得意一笑,“到底是三雨兄,一猜一个准!”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一笑,“只不过我们端的不是一般的贼!”
殷三雨倏然抬头,颊边漾开两个浅浅的酒窝,盛满了惊喜的笑容,“赚了多少?够不够咱们一路上山吃海喝胡作非为?”
“呃···这个嘛···”云西干笑了一声,“原本是够的。”
“?”殷三雨眉头瞬间一蹙。
“咱们先去赶船吧,”云西拿过水囊别在腰间,站起身,“路上我再给三雨兄好好讲讲。
殷三雨也跟着站起身,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头,又低头将四围寻看一番,“我新买的帽子也叫云南给整也没了?”
云西很想替云南辩解一句,可是想一想,帽子好像真的是教云南给弄丢的,就果断转移了话题,掏出钱袋在殷三雨面前一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兄弟现在是有钱银!”
殷三雨接过钱袋,随手掂了掂,撇撇嘴,“有钱,不到四两,的确很有钱!”
云西一把夺过钱袋,狠狠回了他一个白眼,“只比一千两差九百九十七两而已。”
殷三雨撇嘴耸肩,“你怎么不说离一万两也就才差九千九百九十七两银子。”
“哼!”云西收好钱袋,咬牙说道:“老子早晚把这三两银子变成一万两。”
殷三雨伸了个拦腰走在前面,“是是是,早晚的事,只是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先说一说,跟咱们失之交臂的千两银子的事?”
“三雨兄到底是三雨兄,抓重点还是抓得那么准。”云西弯眉一笑。
殷三雨忽然停步,回望云西,唇角勾出一抹暧昧浅笑“比起抓住重点,我更想抓住你。”
“···”
殷三雨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云西的黑脸一般,自顾自转身,径直前行。
这一路,云西将昨夜的情况大略讲了一遍,讲完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运河边一处码头上。
带着新斗笠的殷三雨听到贼头山亮一手就劫持了云西时,不禁摇头咋舌,“这个倒霉孩子,劫谁不好,非得劫你?你不劫他就是万幸了,还作死送上门。”
云西翻了他一个白眼,将新买的斗笠戴在头上,“我就权当你这话是夸我了。”
“当然——”殷三雨话才说一半,就听前面人群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
他与云西闻声望去,一艘装修豪华的大船忽然出现在视线中,缓缓停靠码头岸边。
云西双眼瞬间一亮,不怪众人反应夸张,就连见过飞机轮船的她也不由得要惊叹那艘大船的精美。
船身宽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纱幔飘飘飞飞,船头高高翘起,直入蓝天,带着一种傲然尊贵。
很快,大客船放下链接甲板,通向码头。紧接着从船舱之中快步走出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
“专去京城,船资三十两!”
小二这一声吆喝可不得了,候船的人们立刻炸开了锅。